跟方知?雨询问,才惊讶地得知?之?前从老板和白夜的常客那,她?居然了解过很多信息,并且以此拼凑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什么特殊癖好,爱去哪家酒店……
根据这些公式,方知?雨编造了很多谎言,包括但不限于自己是直女、恋爱很多次、跟她?只是玩玩……
所以,在杭州听到她?说喜欢,她?也无动于衷:“她?们说你会逢场作戏,这么说不代表这么想,”方知?雨哭得声音都?沙哑,“而且床上讲的话哪能信?”
把这些错位都?还原,吉霄又小心地问起她?最担忧的问题:治疗。
方知?雨的说法居然是,从一开始那就是她?找的烂借口,为了接近她?。想想也知?道啊,她?说,拥抱接吻的时候哪有精力去考虑什么“疗效”,单是顾着心动都?很累。“所以你之?前说的一点?也不对,”方知?雨泪涟涟地纠正她?,“不是你利用我?,而是我?说谎利用了你……非要说,也是我?们互相利用。……”
在不知?第多少次的震撼中,吉霄听完了醉鬼的自白,随后就开始认真后悔起刚才离开白夜时,不该因为心情太好付了三倍酒钱。
可是,她?之?所以会被常客那样添油加醋地描述,跟她?自己之?前在酒吧里的表现分不开干系。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么反思完,就恍然发现除开那些因流言而生的误会,她?跟方知?雨之?间似乎根本没有阻碍?
终于把事情理清楚的吉霄眉头彻底舒展,油门?也不禁踩得猛些。
车在加速,她?身旁的人却渐渐安静下来。
“方知?雨,”察觉到异样的吉霄不禁出声,“你不会想睡了吧?”
方知?雨点?头。
“别睡啊,今晚我?们可还有很多正事没做!”
……
寰宇酒店这个地方有过她?很美好的回?忆。中学?的春天,她?跟当时最好的朋友被大人带着来江岸看过夜景。当晚入住的就是寰宇——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大酒店。从那之?后这里便在她?心中成为某种象征,跟“幸福”两个字紧紧挂钩。
吉霄感?慨万千地跟当年?的小女孩一起上电梯。
跟方知?雨重逢后,回?忆时不时就会来袭。就像今天晚上,看到女人坐在钢琴旁,吉霄不禁想起很多年?前,少年?宫二楼上台阶左转,第一个教室学?乐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便能看见教室的另一侧窗边,坐着学?钢琴的小女孩。
很多年?后,女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一颗复杂的、藤蔓丛生的心,渴望她?是那个出口。飘雪的冬夜,看着这样的方知?雨,她?其实很愤怒。却装得不认识她?,还跟她?说想要时间倒流——
“你做得到?”
做不到吧方知?雨。你只会开空头支票。
纷至沓来的回?忆如?冬雪落下,电梯门?打开。吉霄让已经在梦与醒之?间徘徊的人依偎着她?走进房间,刚进去,就从后紧抱住她?。
女人的意识早不清晰,但正事必须今晚就做:有些话必须现在就说,明天再重复都?可以。多重复几?遍,听的人总会相信吧。
“我?对除了你之?外?的人没兴趣,方知?雨,”想到这吉霄对怀中人启口,“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
方知?雨显然没完全领悟“一开始”这三个字的时间跨度,还以为吉霄说的是进公司后:“怎么可能,”她?说,“你那时明明讨厌我?,还一直跟我?强调我?不是你的菜。”
有段时间,她?爱的和恨的确实是同一个人。深恶痛绝,却又实在喜欢。完全相反的两种感?情原来也可以交织到如?此不分明,好像怎么做都?足够合理。抱着极大的恶意或善意都?合理。
她?不打算跟方知?雨提那些,只说:
“人是会变的。”吉霄说着埋头,从后亲昵地贴女人艳若桃李的面颊,“虽然顺序有点?混乱,但是方知?雨,你要不要不止跟我?做朋友,也做女朋友?”
被突然这么发问,方知?雨明显更加无措。本来嘛,前面的告白她?好像都?还没消化,更何况她?还藏着沉重的顾虑。
“我?不知?道你怕我?想起什么,”完全看透对方的心,吉霄在她?耳边说,“但是我?有失忆症。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忘记……所以你考虑一下吧,也试试喜欢我?,怎么样?”
心中最深的隐忧一经打消,被她?抱着的女人便完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