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兴起,使得百濮大乱,百姓无所不用其极诱拐外乡之人,将之杀死祭鬼。或有富人家以自家奴仆或是家中子嗣替代十分惨酷。后更有富人家以钱募人求之,谓之采牲。”
“后数年,密宗势大,有官员接连沉迷于密宗的尸身法术,有颠覆朝纲之嫌,遂被官府追缴。此后,朝廷将有关书籍一令销毁,世间在不闻祭鬼之尸制密宗法器之事,也无人再提尸身法术。。。。。。”
相较于萧明珠因发现了有用的信息而露出的雀跃激动表情,许楚此时的心情却要沉重的多。
这只是一本杂记,并非正式的史书,可看得出来编纂此书的人应该是与史官有过关系的。笔锋刚正,不偏不倚,倒像是借着鬼怪故事的幌子,记录下朝廷不允许流传之事。
思及此处,许楚就将书籍翻到扉页处,却见其上只有简单的一个《老叟笔记》的名字。而写书之人的姓名与来历,皆不清楚。
许楚蹙眉,再度翻看起书中其余的故事来,多是有名有姓的杂记,不似一般的鬼怪志异。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笔者经历过,或是亲眼看过的。
看着手上的笔记,许楚的脑中迅速闪过自己所验看的尸体之上的异样。尸骨完好,书中所说的制作人骨珠、人骨笛所用少女的腿骨,还有制作人骨碗所用的颅盖骨,皆没有丢失。
那人若是真只将人血炼丹作为遮掩,那么其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这件事只是简单的他想要掩藏女道姑的尸骨,让人误认为女道姑也是董瑞阳所买来的女童。还是另有其因?
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又涉及到消失百十来年的密宗之事,只怕就会牵扯出许多隐秘了。毕竟,按着正常情况而言,纵然密宗手段残忍为朝廷所不容,也不该被明令禁止记录在史书之上。
可是所谓野草烧不尽,没准密宗之中还有幸存者,更甚者还在暗地里密谋着什么。。。。。。
按书中所写,密宗的尸身法术,号称可以逆天改命,甚至起死回生,超出轮回而不死不灭。且当时,有诸多显贵官员皆沉迷与其中。可见其影响之深,所以这样的邪教当真能被彻底铲除而不留遗患?
“明珠,你再找与本书笔记相似的笔者所写的书籍,不论是奇闻怪志,还是杂文故事,越多越好。”
印刷术虽然早已流传开来,可是还是有一手的笔记跟杂谈是笔者亲自书写而成,在交由书店印刷出售。好在萧清朗收藏书籍的书库之中,多是孤本跟手写的笔记,所以对她们寻找同一人的书籍甚是有用。
若是能多寻一些此人的书卷,难保不能通过其文稿推测出其身份,继而断定他所在的年代。然后在查找相关的史书跟稗官野史,未必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萧明珠见自家楚姐姐刚刚沉思的模样,就猜到她必然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这会儿也不多问,只管点头去忙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二人身前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少,许楚才疲惫的揉了揉僵硬发痛的脖颈。就在她重新打开一门书,欲要凑近宫灯之时,才倏然发现在无风的书库之内,那宫灯的柔光竟然有些晃动。
她豁然抬头,就瞧见身姿挺拔的俊美男子,正提着宫灯在她身旁为她照亮。看样子,倒像是来了许久,只是因为她沉浸于寻找线索之中,并未发现有人的到来。
萧清朗深切的看着她,眼底含笑,也带着几分心疼。让许楚不由自主的缓缓出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习惯他的气息了,甚至对他的出现提不起一丝的警惕来。就好似不知何时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自己必不可少的依靠跟空气一般,离的远了就会忧虑,靠得近了整个人都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灯光莹莹,朦胧绰约,纵然深处暗室之中,也能让彼此安心。这种感觉,十分奇异,却并不陌生。毕竟,自从二人交心之后,也算是历经磨难,每每有对方在身旁就会感到无所畏惧。
就在二人有些恍惚的看着彼此之时,许楚身后忽然传来的萧明珠的声音,“楚姐姐,我怎么觉得,这本《博闻志》上的注释,字迹这么熟悉啊。。。。。。好像是花老爷子的笔记。”
许楚闻言,赶忙回身接过萧明珠递过来的书,却见其上的确有几行注释,只是相较于之前几本书上的洒脱字迹,这本上的字迹是标准的蝇头小楷,笔锋遒劲,足以称得上大家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