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知道,身处他这个位置,绝不能轻易相信旁人。哪怕那人与自己是自幼的交情,也需谨慎。
可面对许楚,他突然想要放纵起来。
事实上,当他说完之后,心里也的确有些窃喜。就好像,终于能有个人于自己共享压在心底的机密了。这种感觉,竟然是说不出的稀奇跟舒畅。
二人对此案有了一种共识,而后许楚率先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能想办法寻到衙门关于宋德清一家妻女被杀案的卷宗跟堂审记录,若是可以见一见那三个凶手那则是最好的。”
“我让人去安排。”萧清朗说完,就径自从马车桌下取了一叠文书出来,随手将最上面三本取出递给许楚,说道,“当时在临来锦州城时候,我只给你看了宋德清的卷宗。本意是不想让他家中亲人被杀的案子,干扰你查探困扰宋德容已久之事。却没想到,无论是宋德清还是宋德容,以至于宋家上下三代,所遭的一切灾难都相互参杂交缠着。”
许楚接过带着些许寒意的卷宗,静静的翻阅起来。她看的极为仔细,以至于马车内须臾之间就只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停下。未等萧清朗开口询问,就见马车的惟裳已经别人自外掀开,而后一个俊美的少年毫无形象的爬上了马车。
许楚愕然一瞬,刚要开口,就见那少年就凑到了她身边,还伸手缠住她的胳膊。
“哎呀,楚姐姐,这天儿怎得说变就变,冻死我了。”娇俏的带着些抱怨跟撒娇的声音响起。
此时,她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却不想,是被萧清朗支去闻言楼的萧明珠。
许楚眨了眨眼,有些闹不清情况。怎得好端端的,明珠也男扮女装起来了?
萧明珠见许楚有些意外,当即得意洋洋的舒开双臂,抖了抖书生衣袍问道:“怎么样,可还俊美?”
“果然俊美,足以迷倒万千少女。”许楚见她挤眉弄眼的搞怪,不由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只是明珠啊,下次你若能将满脸的胭脂唇脂卸掉,我想会更像翩翩少年郎。”
于是洋洋得意的萧明珠,动作瞬间僵硬起来。她讪笑两声,摸了摸脸,说道:“忘了忘了。”说完,她就伸手捏了捏许楚不施粉黛却依旧白皙的脸蛋,撅嘴道,“老天实在不公平,既给了楚姐姐无与伦比的聪明脑袋,又给了楚姐姐清秀白皙的脸蛋,就连身条都比我好许多。”
她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晚上抱着楚姐姐睡觉时候,那小蛮腰纤细的让人嫉妒。
说了几句话,萧明珠身上的寒意也渐渐消散了。她说道:“张仇性子孤僻,跟书院的学子们都说不到一块去,颇有些恃才傲物的劲头,所以跟他交好的人几乎没有。也就书院的书呆子刘希澈,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那他的学问如何,品行怎么样?”
“学问还好,也受过先生的夸赞,且因为家贫所以被先生格外宽待。至于品行,我也不知道那些学子是不是故意污蔑他,反正说过有个柳娇花媚风韵犹存的老女人寻过他几次,反正那几个人说的很轻佻孟浪,那些个话我说出来也是要脏了你耳朵的。”
“后来他被学子们排挤时候,常会被人以此耻笑。说他有个做梁上君子的爹,还有个不知廉耻当闺女时候就怀有身孕的娘,最后却还有个三十好几的有钱婆娘求着伺候他。”
“张三做过梁上君?”这一点,卷宗之中并没有提及,无怪乎许楚诧异。就连萧清朗,也微微蹙眉,看起来有几分意外。
萧明珠点点头,“对啊,好像还是被宋德容逮住的,不过好像是说杨姨娘跟他有什么表亲关系,所以宋德容并未将他送交衙门。之后他就在宋府赖了好几天,再离开宋府时候,就有了现在那处宅院。”
“哦对了,有个吊儿郎当喝醉了酒的人听得那些学子说道宋家的事儿,还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张三根本不是杨姨娘的表哥。而宋德容之所以放过他,是因为他给宋德容戴了绿帽子,跟柳姨娘好上了。”萧明珠挥了挥手,一脸皱吧的说道,“这宋家的关系也太乱了一些。”
“怪不得他翻墙过房的行径如此熟练。”
许楚暗暗思索片刻,然后看了萧清朗一眼。他们二人都知道,那张三根本就不能跟女子行鱼水之欢,所以他私通柳姨娘的事儿是绝不可能的。
若真有这个消息,那定然也是为了掩藏什么。而被掩藏的那个秘密,也会是张三用来威胁或是胁迫宋德容跟杨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