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董在晚舟夫人心中,像是一根钉在脊梁骨上的耻辱之钉,拔不掉,躲不掉,只能忍受,我来这里跟贺董说这些,是希望贺董往后跟晚舟夫人对上了,能高抬贵手,记住这点点母子恩情,不要对人赶尽杀绝。”
贺锦年突然觉得自己前半生活的三十年,都白活了。
难怪江晚舟每每见了他,一副恨不得将他踢出地球的架势,更恨不得他立马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原以为,是只生不养的锅。
却不承想……不承想啊!
谁会想留下一个被强奸出来的产物呢?
如果他是被强奸出来的产物,那贺褚?又算什么?
静谧逼仄的会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极其短促的笑声,贺锦年笑了,被气笑的。
突兀的声响让恒清身形微微颤抖,不敢开口多说半句话。
良久,只见贺锦年低头扒掉自己掌心的玻璃碎片,哐当一声丢在茶几上,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感受不到疼意。
随即就着烟灰缸,将刚倒的一杯红酒泼在掌心上,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时,带起了男人的隐忍的语调:“那个男人是谁?”
酒精遇到伤口本该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贺锦年面色平静得好似自己倒下去的是一杯白开水。
“我不清楚,当初这件事情,是老爷子跟老太太密谋的,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我能知晓此事,还是上次在京港白芸跟老爷子撕破脸说出来的。”
“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江家还能容得下你?”
恒清默了默,他当然知道事情说出来之后江家再无他的容身之所,可比起容身之所,他更需要的是灵魂的救赎。
年少时,江晚舟在他穷困潦倒吃不起饭的时候给了他一口饭吃,成年之后,他不仅没有回报这份恩情,还助纣为虐帮着江家人对她赶尽杀绝。
一想到当初的那些事情,有他的一份功劳,恒清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是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沟,被堵得满满的,下一秒钟近乎能喷发而出。
他伸手拿起一旁酒店放在茶几上的便笺纸,将自己的号码写在纸张上:“这是我的号码,如果贺董有任何需要,我都在所不辞。”
贺锦年而立之年,坐拥亿万身家,薄情和冷漠近乎贯穿他的人生成为座右铭:“是吗?我若是让你对付江晚舟呢?”
恒清一愣,他以为自己跟他说了这些总该有点作用,但显然,并没有。
贺锦年将血淋淋的掌心搁在膝盖上,红酒混着血液,一时间分不清楚谁是谁:“你以为你来跟我说这些,我就会感恩戴德地感谢你?我就能理解江晚舟做的这一切?人生在世,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他们于别人而言是怎样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们在我跟是哪副面孔,哪副模样。”
“江晚舟生我不假,但她若敢对我疑惑是我身边的人下手,我凭什么手下留情?凭她生我。还是凭她当初被人强奸了迫不得已生下我?无论是她生我还是她当初被人强奸了迫不得已生下我,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受害者,我何尝不是?”
“她的苦难,她的人生不易是因为别人,而我的苦难是因为她,你妄想让一个受害者去体恤另一个受害者,天方夜谭!”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