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弟你身下的二弟,还能承受住几次重击!”这嚣张的话语顿时让满堂一寂,陈北川瞳孔一缩,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大脑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在这时,陈楚弘一脚踹出!“嗷!”陈北川发出源自本能的痛呼,那是钻心的疼痛,如果要找到类比,请想象这个痛呼声是从远古尽头而来,到现在也没有断绝。吓得群臣都缩起了脖子!“御医呢,御医何在?”有人听得真切,慌张地叫道。宋时奇惊得一拍桌子:“陈楚弘你好大胆子!”他一怒之下,竟直呼起楚王名讳来!“你谁啊你?”陈楚弘横了他一眼,竟问道。也不怪他不认识,实在是宋时奇太能生病,在朝中露面的次数不多。“我乃当朝宰相,你怎么能在公堂之上,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举动。”宋时奇满脸铁青,他是闻名海内外的知名大儒,最是看不惯这种歪风邪气。陈楚弘瞬间恍然,随即又作出满不在乎之色:“那宰相大人倒是错怪了,我怎么会舍得打我家二弟呢?我只是起了玩心,吓他一下罢了!”吓他一下罢了!闻者无不愕然。二皇子听了一怔,身子也不再打摆子,渐渐停下来,他这一停,钻心的痛苦顷刻如退潮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他这个湿漉漉的落汤鸡还在原地。他瞅了瞅鸡,鸡还在,蛋也好,连昨晚上的药都还敷着,没有掉下来。而当他仰头,同时,有数十双目光射在自己身上。这踏马的!假踢啊!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二弟开玩笑!陈北川异常尴尬,异常恼怒:“去你姥姥的玩心,废物,你到底要做什么?”陈楚弘哈哈大笑,不去纠结二皇子的问题,反而问道:“二哥方才毫无怀疑,难不成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因此觉得我必定有此一脚喽?”高堂上,皇帝精光一闪,竖起耳朵。陈北川正要开口,宋时奇及时截住话语,直勾勾地盯着陈楚弘:“不知大殿下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严世忠等人?”陈楚弘暗叹,道:“他们正跟在后面,稍后将至。”接下来,陈楚弘不断想询问二皇子有关严世忠的事情,却都被宋时奇三言两语转换目标,反而被他盘问在猎场里的经过。我去!穿越到这里这么久,总算有个带点脑子的了。陈楚弘感慨万千。如果让陈北川来跟他对话,不出几句,他就能让陈北川不打自招,再加上严世忠那里的把柄,准能借着他们杀皇子的名义,让这些碍事精出出血。看来只能找下一次机会了。过了会儿,陈楚弘就坐在了自己位子上。“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啊?有空咱比比?”林如雪今天意外地看陈楚弘顺眼,竟说道。因为如今王妃的身份,她没有机会参加骑射大会,可是以她将门虎女的资质,怎么会没有心思。陈楚弘能带着这样的成果归来,实在是让她无比欣慰。“不了,你比老虎都难猎……”陈楚弘快速说道。“你说什么?”饶是以林如雪的听力,也没听清楚,陈楚弘闭口不言,让她兀自寻思。林子谦将自己儿子拉向一旁,悄然问道:“你与大皇子一同回来,其人如何?”林珏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有猛虎,谋算无错。只是如果被派去边境,再大的才华也会被埋没吧。”后面一句是他没见陈楚弘时说的话,现在仍然如此觉得。林子谦则摇了摇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他有重回太子位的心思,其实到哪都一样的。”与林珏君不同,他更关注的是前面一句。看来毛静兰猜得不错,待骑射大会之后,确实可以与大皇子接触一番。反正对他而言没有坏处,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插队二皇子了。慕凌霜回过头来对妹妹展颜一笑:“那皇子看起来是仿佛有些手段,只是做法也未免太粗鄙了些。”“是粗鄙。”慕凌月低下头,不让姐姐看到她泛红的面容,刚才的话又让他想到自己被陈楚弘不要脸的轻薄了。“不光粗鄙,还很大胆!”宋时奇将陈北川拉到一边,沉声道:“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两年前我看他,说他骄奢淫逸,迟早会丢掉太子之位,现在再看,预言中了,他却远比以往更加难缠了。”“大皇子看起来有心让你自曝真相,待会严世忠上来,千万不要承认他是受你指控。”陈北川闻言一惊,道:“他看出来了?”宋时奇嘴角一抽,只当他是被陈楚弘一脚踹懵了,否则太让他失望了。人家都骑脸了,还要问有没有看出来?天底下谁不知道严世忠是你心腹?就在这时,乌泱泱一大票人从远方而来,一个个鼻青脸肿,走路歪七扭八,有严重者甚至互相搀扶。见到为首一人,有人惊呼。“是严将军!”严世忠扬起来他那不规则的包子脸,顿时,全场倒吸一口冷气。谁不知道他是驻守边疆,带甲三万士兵的实权将领,有谁敢把他打成这副德行?再看周围的世家弟子,似乎也是如此,连马都没有放过。有敏锐的人发现了,他们中有一半人的马。都没有耳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群人一上来,严世忠就率先向皇上哭诉。“陛下,大殿下坏了骑射大会的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感兴趣地问道。“陈楚弘伙同林珏君,打劫了我们,还割掉了马耳朵!”全场俱是一寂。皇帝眯起了眼睛:“你是说他们两个人,打劫了你们二十来号人,还有你这个所谓的将军,对不对?”“对!”严世忠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因此又改口道:“不对!”皇帝的脸色逐渐严厉:“到底对还是不对?”“不对!”严世忠苦着脸道。他醒悟过来,自己是朝廷大员,要是连个皇子都比不过,那还在任上有什么用!他一心报复,竟然忘记了这茬。陈楚弘不乐意了。抓你这条大鱼,可不是来听你说不对的。“怎么不对,那我这里的东西是什么?”他气鼓鼓道,掏出布袋,往桌子上丢着一对又一对的耳朵。那数量之巨,让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林如雪手捂樱唇,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丈夫。他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真的把严世忠一伙全部打劫了?“报告皇上,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九十九对!”眼尖的高公公在陈楚弘码放完毕后,立刻对出了数量。皇帝一怔,而后满脸怒容:“孽子,你真的坏了骑射大会的规矩?”陈楚弘却又摇了摇头:“儿臣从不轻易惹事。”“这些兽耳,确实是从这些人身上抢来的,不过,是他们主动攻击儿臣的。”“胡说八道!”严世忠怒吼道,“我等何德何能,敢冒着九族性命攻击皇子?”“你不敢,有人敢。”陈楚弘目光平淡道,又看着陈北川。“二弟没有话要说吗?”陈北川谨记舅舅的话,闭口不语。陈楚弘叹息一声,知道是宰相支招,老狐狸真难对付啊。皇帝却开口了:“我确实听闻你等带人前往山谷蹲守,试图劫掠我儿!”其他的话能反驳,皇帝的话谁敢反驳?而且是实情。严世忠颤抖了,突然心一横,跪下来道:“都怪我自尊心作祟,见到大皇子收获丰于自己,心里嫉妒,又加上赌约在身,不想输给大皇子,才出此下策。”陈楚弘点了点头,这种场合严世忠不能说假话,可是找理由倒是会找。他不由看了看林珏君和慕凌月,这几人可是都明白严世忠起过杀心的,可惜了二皇子没有上钩。全无意义了。陈楚弘意兴阑珊,和严世忠扯皮了几句,最后皇帝拍板,大皇子以弱胜强,加之猎场确实没有不能劫掠他人的任务,因此单对严世忠罚俸一年。骑射大会的第一场这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