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希望对面的中国人已是强弩之末,到天黑前就已经扛不住。
但显然,把胜利的希望建立在对手的孱弱上,是最不靠谱的。
日军在自己最高层指挥官机构初步达成一致的指挥下,开始发动更为疯狂的进攻。
唐刀这边没做具体统计,但日军那边的战报却足够详实,仅是1月12日这个白天,三个步兵联队,总共朝着泗洲山各高地发动大大小小攻击37个波次,在宽不过10里的对手防线上一次性投入兵力最多的时候高达4个步兵大队。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平均每个高地都有数以百计的日军步兵参与攻击。
而此时的唐刀部,还能战斗的步兵只剩下不到3000人,用150人的步兵连来算的话,满打满算也就20个。
唐刀在中午日军暂停攻击的时候做出决定,将所有被打残的步兵连进行重组,以辎重连军官和新兵连表现突出的老兵连长以及战斗中表现突出的新兵为基干,担任各重组步兵连的连、排、班长。
并进行轮换制作战,每个步兵连在阵地上待两小时,两小时后就暂时撤下来休整,由新的步兵连上战场。
为保证步兵连对战况的了解,上一个步兵连留下一个少尉排长担任下一个步兵连的副连长。
正是这一决定,使得泗洲山防线在日军如此疯狂的攻击下,又奇迹般地坚持了一天。
辎重连老兵和作战中表现突出的老兵、新兵拥有足够坚韧的意志,正是在他们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士气已经低落的新兵们为了求活,竟然爆发出了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灿烂。
比如右翼战场上有个高地,第7步兵联队在其大佐联队长亲临一线的指挥下,玩了无比经典的一招‘火中取粟’。
日军调集了5门山炮和8门步兵炮,却不是轰击高地,而是轰击左右山脊,彻底切断了该高地和左右两个高地的联系。
这导致该步兵连防御的主高地上不仅无法向该小型高地派出援兵,甚至浓烈的硝烟使其都看不清高地上的状况。
日军不仅投掷了开花弹和燃烧弹,甚至还有毒气弹,幸好庄师散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无论走到哪儿,防毒面具是必备之物,所有上了高地的步兵连官兵基本都有个防毒面具,不然的话,就这一轮毒气攻击,就能让高地上的士兵减员三分之一。
但日军玩的这招炮火封锁战术却是很成功,这个被炮火切割开来的小高地彻底失联了。
三个步兵中队500多名日军步兵围着这个犹如孤岛般的高地攻击。
而该高地上仅有一名少尉排长带着2个残缺的步兵班,算上少尉排长自己也不过区区25人。
以25对500,而且还失去重机枪火力掩护,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位于这个高地300米外担任该步兵连长的老兵都已经绝望,没有徒劳的再派援军穿过日军炮火封锁线对该高地进行支援,而是抽出宝贵兵力在该高地之后的一座小山上重新布置防线。
这名参与过广德保卫战断了一条胳膊的老兵基于自己作战经验和当前战况的判断其实并没有错,哪怕他战后找到唐刀自领处罚,唐刀也没怪他。
那样的情况下,换成谁都会这么做的,20多人的生死对于整条防线的安危,属实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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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迹却就此发生。
直到夜幕降临,其余战场上都逐渐归于平静,那片已经被日军逐一占领的战场上依然还传来不断地枪声和爆炸声。
听闻此事的唐刀立即派出明心带一个步兵班向该被日军基本占领的区域前进,命令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搞清状况。
可惜日军利用大量篝火和探照灯在山中各要道构筑起密密麻麻的光源,致使明心这样的大高手都无法向前,据初步估计,那片被日军攻克的阵地上少说也有上千名日军。
那也是第7步兵联队耗费整整400条人命才获得的战果,心疼的第7步兵联队那位大佐联队长整个下午脸上都没出现过笑模样。
400条人命,就换来中方右翼阵地上最无关紧要的一片区域,看似是已经破开其防线,但其实还有一个高地牢牢封锁住第7步兵联队继续向前的企图。
说白了,看似有所获得,但实际上就只伤及对手肌肤,尚远谈不上突破对手防线。
可就这,他一个步兵大队已经被打残了。
而且更令人切齿的是,就是这片已经属于自己的‘肌肤’,中国人都还不消停,竟然还有人在顽抗。
这换成谁,心情能好?
可让心情不好的日本陆军大佐万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这就是最差了,到了晚上却变得更差。
那个被包围住迟早是嘴里的一盘菜的小小高地上的中国人,竟然还给他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反击。
没错,你没听错,是反击,而且还是一夜三连!
在这一夜中国人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的反击中,第7步兵联队伤亡达40余人,仅是战死就达26人。
包括此时唐刀都不知道的是,这个无名小高地到黄昏的时候,已由25人锐减至14人,率队的少尉排长在下午5时战死,两个班的班长在更早的时候都已经身受重伤。
在这种缺少救治的战场上,重伤就意味着死亡,还留在阵地上没有撤走的6名重伤兵就是听着漫天的枪炮声绝望的咽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