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晓得,自己老爷想要添庄子,不仅是让四姐儿嫁妆好看,也是为了贴补日子窘迫的三女儿。
若不是以补妆田的名义,三女婿不会收的。
她就道:“儿子们也大了,老爷记得先跟儿子们商量商量。”
父母在,不分家。
按照世情来说,眼下张家的产业,日后要分给张家兄弟。
他们夫妻两个想要分出些土地送给女儿,也要考虑到儿子的想法。
张英点头道:“明天就给他们提,早定下了,好叫人重新做契……”
次日一早,等到儿孙们过来定省,姚夫人就打发儿媳妇、女儿带了孩子下去,只留下几个儿子,还有长房长孙。
张廷瓒是长子,不在家,长房的意见就要听张若霖这个长孙的。
张家叔侄面面相觑,以为留下是说今日接风宴之事。
昨日是小宴,只有自家人陪着,不够正式。
今日要邀请叔伯与姻亲故旧作陪,开正宴。
张廷璐想着要不要劝两句,不宜叫太多陪客,否则有谄媚之嫌。
福松阿哥的身份,跟寻常女婿不一样,张家更要不卑不亢才是。
张六爷想的是,桐城除了张家人,还有一个三十八年那科的江南乡试解元,论起来是他们的表兄,这两年常来张家,跟他们兄弟也相熟的,也可以请来陪客。
张英已经将儿子们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小幼子身上。
幼子是康熙三十年生人,今年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不过既是涉及到家中产业,那就都问问也好。
张英就道:“这几年你们辛苦,一人抄了一箱到两箱的书,本打算的很好,四姐儿出嫁,直接陪嫁几十箱书,没想到福松阿哥恢复宗籍,这举业上用的书,就不合时宜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儿孙们,沉吟道:“福松阿哥聘礼送的多,除了都充作四姐儿的陪嫁之外,我打算给四姐儿陪送五顷地。”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张廷璐管着家族庶务,晓得自家名下的田产不少,除了桐城本地,还有一部分在府城外。
五顷地,五百亩,听起来不多,可是这边的地价贵,就算是旱田,也要六两银子一亩,水田的话要十两银子往上了。
一年下来,五百亩地的田产出息也有二、三百两银子。
嫁妆里添上妆田,就很体面。
张六爷看看哥哥们,又看看弟弟跟侄儿。
那是宗室爷,子孙后代都是宗亲,往后张家就算宦海沉浮,有不顺当之处,也多了一门贵亲。
这陪嫁五百亩地,不多,还值当跟他们说一声?
眼见着儿孙没有人接话,张英望向长孙张若霖。
张若霖年岁不大,可到底是宗孙,想的多些,道:“那要不要托人置换成直隶的地?往后小姑在京城,这边的妆田也不好打理。”
张英摇头道:“不必,到时候家里帮着管着,每年将出息银子捎出去就是了。”
张英又望向张廷璐,张廷璐道:“父亲安排的正好,直隶的地没有江南的好,也不好买,桐城的地有家里照顾着正好。”
多了这一块妆田,往后就算张家兄弟都外放了,不在京城,也能跟京城保持往来,省得两下里隔绝消息,照顾不到幼妹。
张四爷这里,跟着点头道:“听父亲的。”
张六爷与张七也赶紧支持。
张英喝了一口茶道:“都是一样的女儿,不好有所偏颇,早年你们三个姐姐出嫁的时候,家里日子还寻常,预备的嫁妆也简薄,趁着这回给四姐儿预备嫁妆,我打算给她们也补一份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