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镜的女人坐在我后面,我们两人虽然是不同桌,可却背对背坐着。
老板娘给她点单完后,她便用小餐馆内劣质的纸巾擦拭着油油的桌子,等老板娘去了厨房后,她将手上的纸巾扔掉,开口说了一句:“我动了手。”
她面前没有人,可她却自言自语般说出了这一句话,我将手上的水杯从唇边放到桌上,看着前方说:“可为什么会是宋南生。”
坐在我身后的女人说:“我投的量并不大,原本袁江东身体病倒最起码还要半个月以后,大约是我和这个宋南生同时放了东西,才导致他身体会损伤得这么快。”
我说:“宋南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戴墨镜的女人说:“如果不是出了宋南生这件事情,我根本不会知道有人也和我们一样想要袁江东的命。”
我冷笑一声说:“看来这次我们运气不算好,也不算坏,我还在担心你会被傅纪琛给查出来,不过,有个宋南生替你顶替了,你也可以继续安然无恙的待在袁家。”
我们两人对了几句话,老板娘又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手上提着热水瓶给我们两个人添了壶水之后又离开了。
我说:“现在你怀了袁长明的孩子,而且是袁江东亲自挑选你来当他破坏我婚姻的帮手,他根本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所以你之后谨慎行事便好,这次绝对不要让袁江东有翻身的机会。”
身后的人喝了一口水,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她轻声说了一句:“栗姐,为什么不痛快的要他死,这样会减少我们很多麻烦。”
我笑了笑说:“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去解脱,我要让他安然无恙的活着,悠闲的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袁氏,在他最疼爱的儿子手中是怎样一步一步成为别人的产物,我让他到老年看着自己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心血瞬间崩塌。”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缠绵病榻,不能自理,每天困在一张床上,遭受病痛侵蚀,每经过一次漫长无法入眠的夜晚,他便会去怀念曾经的他是何等的威风,然后再对比现在的自己,这种感受怎么也比死要更让人难以接受。”
我望着塑料杯内的浅绿色茶水冷笑说:“死,死太容易了,活着才不易。”
隔了半晌,身后的她小声问:“我们会成功吗?”
我无比肯定的说:“会。”
她说:“我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栗姐。”
我说:“你再忍忍,很快你就自由了。”
她没再说话,因为这时,她的饭菜已经上桌了,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再交流,各自转过身吃自己的,我也不方便再久留,付完款后便从桌上站起来,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穿好,便要离去。
而戴墨镜的女人正细嚼慢咽的吃着,两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交谈过一般。
我将车子开了很远,忽然觉得特别累,便将车停在了一处马路边,靠在椅子上便迷茫的望着这样这黑夜,忽然不想动弹,也不想回去,就只想这样靠着椅子休息一会儿。
我回到家后,袁长明还没有回来,我给了他一通电话,他立马就接听了,张开嘴便是和我哭诉说:“栗棠,我今天快累死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一上来就给我看各种报表,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他们还说有一场会议,我好烦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袁长明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显示出的忍耐度已经为负了,我听了,只能耐心安慰说:“公司的事情本来就这么麻烦,你没处理过当然是这样,不过过一段时间你习惯了就好了,好好看资料,你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熟悉公司的业务,辛苦一点吧,你是个男人,这些东西迟早要承担的。”
袁长明说:“可是我讨厌啊,我现在都觉得待在这里每分每秒都是一种折磨。”
我说:“就算不是为了我,你也该为了你爸爸支撑下去,毕竟他对你的期望很大,他也年迈了,你千万别让他失望。”
袁长明听我这样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一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