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暗探口中应是,迅速退下去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东方轩独自一人,刚刚强压住的怒气再也止不住。
左邵啊,左邵!她居然在这种时候给他出这么大的纰漏!
到底是个女人,要知道当时就应该强硬一些,直接把她带回宫里,也省了这些麻烦。
她说不愿进宫就由了她,为什么他当时要这么心软!
枉费他的信任!
东方凯气得几乎要跳脚。
实在是该罚!
如果由自己突然捅出这件事……也一时很难找到什么理由和借口
东方凯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用手指骨节轻轻叩着桌面。
他想到了德妃。她知道他每年都会自己前往左城城主府暂居,她之前只认为我是因为左城事务繁重不得不前往,这女人非常善妒,如果知道左邵是女人,一定会帮他动这个手脚。
昨天晚上,她在书房里一直盯着那张画,想必现在已经开始打探了吧。干脆让人把这个口风透露给她好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提前放出风去。
如果下面那群大臣知道左邵是女人的消息,他们一定会上书参她。
这样想着,东方凯叫来自己的一个心腹太监,小声的在他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那太监一惊后又马上敛容,嘴上说着“奴才这就去安排这件事”,退下去了。
这个太监是少数知道左邵是女人而且是东方凯秘密情人的人之一,让他去办这件事倒是在恰当不过了。
“你说什么?!”
德妃寝宫里传来一声苦苦压抑着音量的咆哮声。
回话的心腹侍女止不住腿软一下子跪倒,伏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虽然德妃对她们没有像其他宫的主子那样动不动就打骂,但自家主子自己最了解,她最是善妒又没度量,要是发现侍女们被皇帝陛下多看一眼也立刻翻脸不认人。
“那女人是北祁的皇子妃?”章心语强压下怒火,问道。
那心腹侍女道:“正是正是。一开始奴婢拿着画悄悄问了一些熟悉的婢女太监侍卫,他们都说没见过不认识。后来,奴婢想,既然是皇上的画中人,还是问皇上身边的人,消息才更稳妥。可是皇上一向不喜人做这种小动作,身边的太监侍卫也都嘴严得很,奴婢没法子,就多拿了些银两过去。没想到。还真有人认出了画中人,而且那人说,他跟随皇帝多年,还没记差过什么事什么人。”偷偷瞄了了眼章心语,道,“他的原话是,‘虽然画有些偏差,但从衣饰神韵来看,这人千真万确是北祁的三皇子妃’。”
章心语深吸一口气,又问道:“而且,你说‘左邵是女人’,消息来源可靠么?”
那心腹侍女连忙道:“奴婢打听画中人时,从太监的嘴里亲口听到的。”见章心语目光冰冷的看过来,她急急地道,“奴婢只是无意听来的,那声音好像就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两个大太监。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说往前就又到皇上去见左城主的时间了,皇上这次让他们准备了一些钗环珠佩和绫罗衫裙,好像是皇上说看腻了左城主的男装,这次说什么也要让她恢复女装。还说……”侍女有些支支吾吾。
章心语气急,低声叫道:“还说什么?”
“还说……听皇上那意思,好像是……有意立左城主……为皇后。”那心腹侍女越说越小声。她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来自自家主子方向的怒火,而且威压感在“皇后”二字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她胆战心惊的小声道,“奴婢对主子一片忠心,听到这件事时就知道这件事对主子实在是不利,所以,立刻就回了来报信儿。”
章心语冷冷的道:“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下去领五两银子。守住宫门,暂时不要叫任何人进来。”
那侍女一听简直喜出望外,好在主子没把怒气牵扯到她身上。她千恩万谢,连磕了好几个头,手脚麻利的退下去了。
听到宫门关上的声音,章心语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一连串砸翻了手边能够到的所有东西。
桌案上的白玉的雕花茶碗、青瓷荷花笔洗、水晶笔杆的毛笔,多宝格上的翡翠镶金如意摆件、碧玉蟾蜍、镂刻彩漆花瓶,很多价值连城的器皿无一幸免。
手中的宫绣手帕、床上的七层蝉翼纱罗床帘、桌案上的金线刺绣小盖布,全被又撕又剪,破烂成一堆破布。
守在宫门外的侍女们都不停哆嗦,都道主子好脾气,可是越是平日里好脾气的人,怒气上来就越可怕。
连着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章心语终于累了,因为一时愤怒而堵塞的大脑终于有些清明了。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开始思索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