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他们赠予李铁牛一枚玉玺,且出手的还是高老爷子本人,足见高远拍卖行对李铁牛的高度重视。尽管仅凭肉眼观察,具备一定见识之人便能从宝玺的形态及其印座上的镌刻内容推测其渊源。但要确定其是否确为众人猜想的那一尊,则需进一步深入鉴别。因为该宝玺在乾隆皇帝的记载中有所提及,后世也曾有人仿制过,真伪唯有经过严谨鉴定才能揭晓。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常民小心翼翼地将太上皇之宝玺印取出。首先仔细检验玉质,继而审视双龙纽的雕刻技法,随后研读其上阴刻的诗句。先前在锦盒之内未能一览全貌,如今却得以清晰观瞻,甚至能够看清诗句结尾处注明的乾隆丙辰仲春御题字样。再查看印座底部的阳文钤记,篆刻着六个醒目大字,大致可辨识为“太上皇之宝”。“据史书记载,此枚太上皇之宝玺印铸于乾隆六十年间。当年九月三日,乾隆帝公布了他在三十八年制定的秘密立储诏书,册封十五皇子为皇太子,次年即举行了禅位大典。乾隆帝退位后虽仍居住于养心殿垂帘听政,而新登基的嘉庆皇帝则只能居住在原先太子所在的毓庆宫。乾隆成为太上皇之后,首先打造的是一件刻有‘太上皇之印’的白玉圆形宝玺,并亲自题写了‘太上皇之宝’的御诗。而这枚太上皇之宝玺印正是在这枚圆形宝玺之后制作而成,印面上同样阴刻着乾隆自题的那首‘太上皇之宝’御诗。此宝在清宫帝后宝玺中体积最大,充分彰显了太上皇权威的至高无上。制成后的宝玺曾置于太上皇宫殿内的皇极殿御案上,是乾隆作为太上皇时期身份的重要标志。”常民完成鉴定后,将玉玺递给了方天和丁树,并让在场其他人轮流观赏,同时自己则讲述了这枚玉玺的来历。“乾隆在位期间所制印玺据说多达千余方,然而真正广为人知并得到广泛认可的却寥寥无几,其中最为知名的便包括这一枚太上皇之宝玺印,堪称清代宫廷流传下来的瑰宝。”待众人鉴赏完毕,荣老随口点评了一句。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确认这枚太上皇之宝玺印无疑极为珍贵。“二位,经过我的鉴定,此枚太上皇之宝玺印确为真品。依据我对当前市场的理解,乾隆印玺的拍卖成交价通常都会超过千万,而这枚虽非最为珍贵的一类,但在乾隆印玺中依然傲视群雄,我给出的估价为五千万元,不知你们两位有何看法?”常民表达了自己的判断,并询问方天和丁树的意见。“我没有异议。”方天摇头回应。“我同意。”丁树亦不多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欣赏一下金氏拍卖行所带来的宝物吧。”常民点头示意,然后动手打开了金氏拍卖行的锦盒。此时,方天瞥了眼金涛和古一鸣,发现二人面色从容,似是对太上皇之宝玺印并无惧色,对自己带来的礼物充满信心。“这是一条腰带吗?”随着金氏拍卖行礼品的真实面貌显现,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方天迅速望去,果然是一条腰带。“这是镶金白玉腰带?早年间在关东地区曾出土过辽金时期的类似腰带,同样是金扣、金环、玉牌及十八块玉銙,配以数十枚金钉拼接而成。不过与关东出土的采用当地岫玉制成的不同,这条腰带上的玉均为顶级和田玉。另外,关东出土的腰带其玉銙上雕琢的是辽金特有的忍冬纹与卷云纹,而这条腰带的玉銙上却雕刻着寓意富贵吉祥的金蝉玉树图案,其工艺细腻程度与艺术风格,显示出自明代早期工匠之手。关东的那条辽金镶金白玉腰带已被关东博物馆列为国宝级文物,而眼前的这条尽管年代稍晚,但工艺更为精细,材质更为名贵讲究,更贴近大众审美需求。我认为,这条明代早期的镶金白玉腰带同样是国宝级别的古董,其定价至少应以亿元起算。”这次,丁树果断开腔,并且提出的估价竟然高达高远拍卖行所拥有的乾隆帝太上皇御玺的两倍。丁树展现出一种坚决而笃定的姿态,甚至没有征求方天和常民的意见,仿佛他的话语与刚才常民所说一般,不容置疑。“丁先生,您对这条金镶玉腰带的描述确实无误,但若说它价值超越关东地区的那条辽金时期的金镶玉腰带,我无法赞同。无论是工艺技术还是材质选取,对于古董而言,都无法单一决定其实际价值。就拿那条辽金金镶玉腰带为例,其之所以被视为至宝,主要因为在辽金时代的金玉制品极为稀少,特别是这类锁扣工艺,更是构筑辽金历史的重要参照物。然而明朝的金玉制品存量庞大,因此其历史价值就不如前者那样引人注目。尽管这条明朝的金镶玉腰带现存极少,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它显然是对辽金款式的一种仿制。试问,有多少不具备特殊含义的仿制品,其价值能够等同于真品?因此,我认为这条金镶玉腰带固然珍贵,但其价格别说上亿,即便是五千万,也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让我花费五千万,我肯定会选择乾隆帝的御玺。”此言出自方天,他实在看不惯丁树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那条金镶玉腰带的确难以达到亿元的估值。方天发言后,留意到丁树脸色不佳,便转向常民询问:“常总,我所说的仅代表个人观点,不知您有何看法?”常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明朝的金镶玉腰带,在现有的文献记录中确属首次出现,所谓物以稀为贵,它的历史价值和研究意义确凿存在。然而正如方先生所说,若要我花五千万做抉择,我还是会选择乾隆帝的太上皇御玺。”常民虽未明确指出对金镶玉腰带的估价,但他的话无疑传递出一个明确信息,即他认为金镶玉腰带的价值低于乾隆帝的太上皇御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