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生一语道出,漫天惊雷陡然炸响,并未动用丝毫真气,仅以神念施展,而雷声仍如天灾末日,音波气浪滚滚落地,把那山峰深处的层层波纹轻易轰散,又沿着地表继续深入,足足蔓延百余丈。
“哇”的一声,一道瘦弱人影从地底破土而出,识海翻腾不休,目光已然一片浑浊,正是那位名叫乔景的蜡黄少年,无法承受罗天生一吼之威,被逼出地底,此时已然无法站稳,身躯摇摇晃晃,嘴角溢血,却犹然不肯认输,大叫道:“罗天生,你这是什么神术,为什么能破开我的厚土神音?!”
罗天生并不回答,身形在空中变化转折,隐现闪烁足有十息,而后慢慢落地:“神术虽强,并非只有你一人掌握,我要胜你轻而易举。天下之大,你又见过多少神术?且不可妄自尊大,且须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是掌握无数神术,在同境之内也未必无敌!”
“我不服!”乔景牙关紧咬,仍有鲜血从他齿缝流出;然而此时此刻,那土行峰顶前沿,滕北斗双眼缓缓闭合,低低叹息:“景儿,回来吧,你不是罗小友的对手,他手下留情,并未兴起杀念,否则你早已身亡,便是为师也救不了你。”
乔景脸色一僵,而后慢慢转身,头颅低垂,并未施展平地挪移神术,一步一步缓缓行走,沿着浮空石桥,返回滕北斗身旁,静默站立,再不多说一字。
“哈哈哈!”火行峰顶,令狐少延喜不自禁,两手齐齐翘起拇指:“罗兄弟,知道你能取胜,却不料胜的这般容易。同境之内,我就不信还能找出第二人能与你比肩!”
令狐少延身侧,奚青青早知罗天生可以打赢,遥遥望着十余里外的那位背棺青年,目光无比柔和。而周围那些火剑宗核心弟子,早已齐声欢呼,似乎赤髯真人成为五行宗主已然板上钉钉。
“罗小友的神术,好生厉害。”赤髯真人慨然长叹:“我火剑宗虽大,却无一样神术,罗小友还不知有几种神术尚未施展,罗刹岭那六位凶煞,又给了他多少底牌?唉,底蕴二字,真是可畏可怖!”
木行峰,金行峰,水行峰,三座山峰顶上,总计千余名三宗弟子远望擂台峰顶,面色各异,更无一人挑战;非但畏惧太岁六煞之名,更知神术之威,寻常手段无法抵抗。
“不能就此便宜赤髯老道!”土行峰顶,腾北斗身旁,那位八境长老牙关一咬:“宗主,老夫还有一记,能让四位宗主哑口无言,便是罗天生身具神术,也休想阻止宗主一统五宗?”
滕北斗目光一亮:“王长老,此刻罗天生守擂,三宗弟子无人敢上,我宗弟子也已无人可派,还有何办法力挽狂澜?”
这位八境王长老躬身示意,而后声传四峰,喝道:“任何宗门,真正的底蕴,并非客卿弟子,而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各宗宗主!既然宗门比拼,客卿已然登场,不如干脆放开限制,不论是谁,哪怕是各位宗主长老,皆可上擂,压制实力不超七境,彼此切磋比试,不伤和气。以最终胜者,决定五行剑宗掌门归属!”
“奸诈!”令狐少延遥望土行峰,破口怒骂:“只为掌门之位,规矩一变再变,先是弟子交手,又要宗主上擂,干脆大家划拳,谁赢谁上位,连打擂都不需要,全凭运气!”
非但令狐少延怒气上涌,便是四大剑宗其他弟子,早已纷纷叫嚷,吵闹不休:“到底有没有定计?五派总掌门之位被你们视如儿戏,规矩说变就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既想一家独大,又想表面公平,当我们是傻子吗?”许多弟子心思灵透,呼喝道:“是不是遂不了你们土剑宗的心意,规矩还要再变?如此门派不合也罢,以后各走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众弟子犹如乱麻,争执叫骂一时不绝,然而木,金,水三位宗主,并不理会门中弟子所想所言,反而异口同声,齐声传音:“王师兄所言,我等同意!”
“又同意了。”擂台峰顶,罗天生身背铜棺,嘴角微微翘起,满脸玩味。
五行剑宗,果然同气连枝,想法一般无二,都不愿旁人成为五宗之主,但凡有一丝机会也绝不放过。刚才滕北斗无可奈何,现在又轮到赤髯真人头疼,正是风水轮流转,宗主之位不定,任谁也休想安生。
“既然三位宗主同意,赤髯师兄自然也无异议。”土行峰顶,滕北斗心头再次火热,语气已有几分激动:“罗小友已是七境,我等宗主也好,长老也罢,皆可压制境界,登擂挑战,这便是最后的规矩!”
赤髯真人无话而说,令狐少延更是无法可想,而罗天生一身气势陡然攀升,血液瞬间滚烫。
哪怕自压境界,那些宗主长老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各有底牌?今日登擂,与寻常弟子争斗毫无收获,而八境长老,九境宗主,此时与他们同境交手,机会难得,堪称千载难逢。
而此时身在擂台峰,此后任何上台打擂之人,才是这背棺青年即将面对的真正对手。
“便是面对那只紫火麒麟,心头也不曾如此兴奋。”罗天生目光如火,战意犹如实质,精气神俱在巅峰:“各位宗主长老,罗刹岭罗天生在此恭候,不论八境九境,尽可上台打擂,与我放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