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山岳气息平稳,身躯被翟凤娇摇的乱晃,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苏醒;罗天生慢慢转头,看着蛮子那张异常庞大的憨厚脸孔,看着扑在他胸口的翟凤娇,微微摇头,轻声道:“小荷,不要让她碰蛮子。”
小荷姑娘心中叹息一声,伸手拉住翟凤娇手臂,不管她如何挣扎哭喊,拖着她慢慢走出十余丈;罗天生背对翟凤娇,声音依然平静,从这背棺少年口中慢慢传出:“你的丹田,北陆洲除我之外,最多三人能救;你想恢复修为,可以去找另外两人,罗刹岭就不要去了,我毒煞伯伯不会理你。”
“另外两人是谁,是谁?!”翟凤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挣开小荷姑娘手掌,拼命磕头,额头一片鲜红,泪流满面:“罗天生,我对不起蛮师兄,都是琅琊携风逼我来杀蛮师兄,我知错了。求你给我一线希望,告诉我,谁能救我?”
罗天生没有再说。
翟凤娇痛哭不止,还要再问;小荷姑娘抬起手掌,握成拳头,往她后颈轻轻一砸;翟凤娇哭声戛然而止,身躯瘫软倒地,就此昏迷过去,再发不出半点声息。
“至于你。”罗天生目光慢慢落到远处琅琊携风脸上,轻声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现在是琅琊海阁,是谷梁玉临,还是你自己?”
琅琊携风自始至终没有多看翟凤娇一眼,此时与罗天生对视,脸上又恢复三分邪笑:“我是琅琊海阁弟子,是谷梁玉临至交好友,当然也是我自己。你问这废话,是想让我耻笑?”
“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东西。”罗天生抬脚往琅琊携风走去,一边行走,一边淡淡说道:“你是琅琊海阁,我便灭了琅琊海阁;你是谷梁玉临,那么他也该死;你是你自己,我便杀你。你刚才的答案很好,我很满意。”
背棺少年说话间,已走进琅琊携风身前五丈;琅琊携风并不着急出手,玩味道:“罗天生,你要为蛮山岳出头,却不知道,我对付蛮山岳,有七成缘由是因你而起,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不需你说,我自然知道。”罗天生脚步停住,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一句道:“小荷,你从现在开始,仔仔细细的看好,听好。我们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并非毫无意义。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一丝一毫的上风都要争取,或是攻心,或是争势,都是交手。”
琅琊携风眉头一皱,往远处小荷姑娘瞥了一眼,只见那姑娘若有所思;心中立刻明白,脸上笑意再浓三分:“难怪你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原来是在向那名女子传授本事;罗天生,你若不说这句,我怕是已经中招。刚才你言,除了你和佛煞,还有两人能修复翟凤娇丹田,我心中思索,唯独想到了公认的天下第一人,大衍苍霄国师。最后一人实在猜不到,心中留了半分疑虑,和你动手已在下风。”
“你猜不到的那人,是太岁祭古神战场,太岁山庄主人。”罗天生轻轻说道:“现在你心中再无疑惑,更已调息许久,正在巅峰;我方才心中愤怒也已平复,此时都可全力而战,你觉得如何?”
琅琊携风嘴角微翘,邪邪笑道:“罗天生,蛮山岳被我伤的如此重,你的愤怒当真已经平息?你我一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没有准备好,我愿意再等一等,看一看那个当日在灵树观擂台无敌的罗天生,在我手下能撑几招。”
“我一路乘坐飞舟,飞跃七十余万里路途,早未至,又不晚,恰好是蛮山岳危机之时遭遇高空急流,飞舟又恰好坠在附近。”罗天生仰头看一眼天空,再看琅琊携风一眼,道:“更为巧合的是,我偶有所得,在飞舟修炼,已准备了两个多月。”
这位背棺少年盯着琅琊携风的眼睛,轻声道:“这么多巧合,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我认为,你杀不死蛮山岳,注定要被我阻止,这是天意。”
琅琊携风一脸邪笑,也如罗天生一般,先看一眼天空,又轻笑道:“我对蛮山岳出手,本来便是为了对付你;你恰好于此时赶来,省了我许多工夫。在我看来,这才是天意。”
“天意让你与我为敌,我猜,谷梁玉临就是你的天。”罗天生向前一步,微微摇头:“而我要为蛮山岳报仇,天意便是我的心意。”
琅琊携风眼睛微微一眯,声音多出三分冷意:“罗天生,你用谷梁玉临攻我的心?我为朋友之谊,先杀蛮山岳,再杀你,天意同样也是我的心意!”
远处约有二十丈外,小荷姑娘听他两人互相以言语攻心,直到琅琊携风声音有变,早已明白;这位出身琅琊海阁的天才青年,已然在天意心意之辩落了下风,大衍皇朝那位惊才绝艳的二皇子,在琅琊携风心中,终究是比他略胜一筹。
琅琊携风与罗天生为敌,果然是谷梁玉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