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德识破了自己的设计,且有惊无险的没有落入陷阱之中,王?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失落。
――左右不过随手一试;
没能诓到眼前这兄弟俩,也算是在王?预料之中。
再者:此番谋划,王?并非全然失败。
王?有十足的把握断定:最迟不超过三个时辰之内,自己方才的话,便会传到椒房殿那位薄皇后耳中。
在那之后,事态的走向,便基本不大可能再脱离王?的掌控……
“只顾着扯闲篇,倒是忘记问了:太子遣二位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能以姬嫔的身份,带着年仅三岁的儿子,在同太子储君的斗法中占得先机,王?明显心情不错。
说起话来,语气都不由得带上了些松快――至少没有如方才那般阴森冷冽。
刘德却顾不上注意王?语气的转变,只谨慎的眯起眼角,仔细思量片刻;
确定没有问题,却也还是直勾勾盯着王?,一字一顿道:“大哥担心阿彘安危,特意从凤凰殿选了几个能干的,寸步不离阿彘左右,以护手足周全。”
这段话,刘德几乎是以诵读诗文的语气读出来的,生怕说错哪个字,再被王?抓住把柄。
――很显然,在面对王?这个段位的高玩时,饶是皇次子刘德,也难免有些力有不逮。
纯段位压制!
听闻刘德此言,王?倒是没急着表态,反而是一旁的田?,装出一副自言自语,又或是和姐姐王儿?交谈的口吻,嘀咕道:“说是护手足周全;”
“谁知道是不是欺我绮兰殿无人,要拿阿彘的性命相要挟……”
并不算太过拙劣的试探,却由于王?先前的连番轰炸,而让刘德、刘淤兄弟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并没有被田?诓进去。
不知是对此早有预料,还是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王?在短暂的思虑之后,终还是似笑而非道:“有我这个母亲在身边,阿彘又能出什么差错?”
“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子都放心不下……”
“――然。”
直到这时,刘德才难得恢复到平日里,那果决的风姿。
“不单是大哥――我凤凰殿上上下下百十余人都认为:依王夫人的阴险狡诈,未必就不会对阿彘不利,并以此栽赃大哥。”
“所以,为了防止有人――尤其是防止王夫人,以伤害阿彘的方式攻讦大哥,阿彘左右,必须有我凤凰殿的人片刻不离左右。”
“――好叫夫人知晓:这,是大哥获立为太子储君之后,所下的第一道令。”
“虽非政令,更非诏谕,但想必夫人不会不明白:太子储君的第一道令,究竟意味着什么?”
丢下这么一句话,刘德便不等王?做出反应,只自顾自侧过身,望向殿门外,自己从凤凰殿带来的那四位寺人。
并没有让他们入殿,而是亲自走出殿门,言辞严厉道:“就一句话!”
“阿彘,绝不可有任何差错!”
“你四人轮班值守,务必保证阿彘左右,至少有两人看护!”
“――除太后、陛下及皇后令,其余任何人的命令,只要是妨碍你们看护阿彘的,都可以不遵从!”
“这,是太子储君所允!”
言罢,刘德又回过神,满是凝重的深深看了王?一眼,而后便招呼着三弟刘淤,快步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而在兄弟二人身后,看着这兄弟俩快步离去的背影,王?却只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重新操弄面前的织机,发起规律的‘吱呀’声。
“这么快,便能想清楚个中厉害……”
“公子刘德,倒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这么急着回去,给皇长子通风报信~”
“――有什么用呢?”
“这,可是阳谋啊……”
“若是有了防备就可以避免,那又如何算得上是阳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