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韩颓当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旋即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不多时,又自嘲的笑着摇摇头。
报仇?
五千人的仇?
阵斩匈奴胡骑五千?
都不用说如今汉家,谁有这个本事、谁没这个本事;
——自有汉以来,汉家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战争中,对匈奴人造成过四位数的杀伤!
包括当年,太祖高皇帝被围困白登山时,也同样如此!
在韩颓当看来,如今汉室,若非要说谁有这个本事,能在匈奴人身上取得‘浮斩五千’——甚至哪怕只是‘阵斩五千’级别的大捷,那无疑便是韩颓当的伯乐:故太尉周亚夫。
但现如今,周亚夫别说是自己了——就连那支被周亚夫引为嫡系的中坚力量:细柳营,都正在接受刘荣不遗余力的整编重组。
失去了那支如臂指使的嫡系部队,恐怕就连周亚夫,也很难完成那样的壮举。
“唉……”
“但愿程将军,不会就此自困于北地吧……”
如是想着,韩颓当便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关于北地的事都暂时甩了出去;
旋即噙笑抬起头,正要和刘荣开启下一个话题,却见刘荣莫名一副沉思之状,似乎正在思考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见刘荣如此作态,韩颓当自也不敢怠慢,又不敢开口打断刘荣的思路,便直勾勾注视着刘荣,静静等候起了刘荣的询问。
瞪得喉咙处都有些发干发涩,又见刘荣面色不断变幻,韩颓当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小心看了看刘荣面上神情,才轻声问道:“陛下,可是忧心于何事?”
好歹也是自太宗皇帝朝,便活跃在朝堂之上的老油子。
尤其见识过太宗皇帝那出神入化的演技,眼睁睁看着太宗皇帝,凭那演技坑的一个又一个千古名臣生活不能自理;
韩颓当完全不相信此时的刘荣,真的是为某件事而感到担忧。
在韩颓当看来,刘荣这是有事要对自己说,又不好主动开口,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迫使自己主动发问。
只是这一次,韩颓当却猜错了。
耳边传来韩颓当的询问声,刘荣并没有如韩颓当所预料的那般,当即从思虑状态中回过神。
而是将眉头皱了更紧了些,又苦思许久;
终究还是没想到,又实在是忧心忡忡,这才不顾养气功夫,将满带着忧虑的目光,撒向韩颓当那写满疑惑的面庞。
“按照往常的惯例,我汉家历代先皇驾崩,新君即立,匈奴人不都是旬月之内,便派使团送来缅怀先皇的国书,顺带向我汉家勒索财货吗?”
“——朕即位,可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啊?”
“匈奴人派来敲诈勒索的使团,却至今都没有叩关请朝……”
刘荣此言一出,韩颓当当即心下一紧!
瞪大双眼,与同样缓缓等大眼睛的刘荣对视片刻;
而后,宣室殿内,便响起刘荣中气十足,又隐约带着些焦急的咆哮声。
“速召朝中诸将军,于清凉殿演武堂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