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看这个女人小小的身躯,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家人,就算能活过来恐怕也会落下什么残疾,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跌到了谷底。
袁清问邻居:“那谁来照顾王氏?她娘家人来了没?”
邻居摇摇头:“她是外来的,谁也不知道娘家人在哪,以前只听王洪生提过说他娘子是来朋县逃难过来的。不过王家还有个儿子叫王伦宝,在码头上给人搬东西,几天回来一次。出事后已经有人去给他送信了,这会肯定正往家里赶。”
“还有一个儿子?他们一家人平时关系怎么样?”
“这小儿子平时不怎么在家……”邻居刚说了一句就被打断来,门外冲加进来一个人,全身黑黝黝的,光着膀子,精瘦。
来人直接冲到了王氏的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停在半空:“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痛心疾首声泪俱下。
袁清不忍心看这个场面,离开房间去找武阳。
武阳正在仔细检查地面和墙,看见袁清走过去,他指着一处地方说:“这里烧毁的最为严重,看起来火源很有可能就是这里。”
他所指的是被烧毁两个房间外墙的中间,那里的木制墙体已经几乎烧没有了,剩下最底下的石墙。
袁清捡起一根棍子在灰烬里划拉几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一会袁清找到了一个烛台。
“果然火是从这里开始的!”武阳把王伦宝叫了过来问话,”这里堆的是什么?”
王伦宝看起来还沉浸在悲痛中,有些魂不守舍,武阳带他过来的时候,他两眼空洞,看了一眼武阳手指的位置说:“我不清楚,我平常都住在码头上,隔些天才回来一次,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放着什么了。”
袁清问:“有没有可能是柴火之类的?”
“不知道,有可能。”
袁清问:“你为什么不回家住?”
“码头离这里有十里路,而且码头开工又比较早,我就直接在那里住下了,他们有专门给干活的人睡觉的铺子还不收钱。”
袁清仔细看了看王伦宝的外形:“你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怎么去码头做搬运?”
王伦宝听了这话,一边嘴角微微往旁边动了一下,像是讥讽的意味:“再文弱也不能在家吃闲饭。”
这个袁清倒是理解,在这个时代的社会里人能做的选择太少了,自己就是个例子。
“你们家人和谁结过怨?可有什么仇人?”
王伦宝摇摇头:“没有。”
武阳拿着烛台问:“这是不是你家的东西?”
王伦宝看了一眼:“好像是。”
“你父亲和兄长的遗体已经被衙门带走了,等仵作查验过后会通知你领回来,你大嫂的情况不是很好,可能你要时时守着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袁清知道像王氏这样被火烧伤的人,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凶多吉少了,“突逢变故,你节哀顺变吧,还有王氏的娘家人你也找个人去通知一声,你一个人照顾她多有不便。”
“她没有娘家人。”王伦宝轻轻地摇了摇头。
袁清不忍再问,今日就先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