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想想,拱手道,“受教了!”
铁铉见好友似乎有心事,又宽慰道,“咱俩说句咱俩之间的话,你若是心里不痛快,直接给万岁爷上折子就是了。那耿振武在我这儿,破事一堆,他那个宁波海防守备,暗地里不知收了多少,不然那些奸商,也不至于那么猖獗,公然在海上直接换船,哼!”
“他虽收了钱,可也是大明朝的良将!”景清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武人不怕死乃国家之福,愚弟倒是以为,钱财上的事,大可不必大做文章!”
说着,叹口气,“布政司上下那多读圣贤书的官,都和世家大族串通一气。我们又怎么好,苛责他一介武夫?”
“兄台是没看见,愚弟和他说打倭寇时候,耿振武双眼冒光,战争之上更是如同猛虎,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这等悍将,若是我为了心中那点不痛快,把他告上去,岂不是自毁我大明的长城?”
铁铉打笑,“哦,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见见那耿振武了,等闲人可是入不了你的眼!”
说到此处,顿了顿,“既这样,我这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景清忙道,“洗耳恭听!”
“想来今晚上,那耿振武定然叫人去把沉船的银子捞出来。你直接去找他,当他面告诉他,他全吞了这些脏银不可能,咱们不问,不告,锦衣卫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你当何广义,就能咽下这口闲气?”
“让他拿出一半来,充到咱们的藩库。剩下的,让他们海防守备上下分了!”
“正合我意!”景清笑道,“不过充入藩库的藏银,愚弟以为,上报皇上之后,可以用作他用!”
“用在何处?”铁铉问道。
“z地士绅大族所办的私学盛行,愚弟想,这些银子是不是用在官学上!”景清开口道,“z地虽富,但也有许多寒门学子。用以官学,才是正途!”
“贤弟所言大善!”铁铉笑着站起身,“走,咱们去看看何广义那边问出什么来了?”
“人家本就有把柄在你手上,现在又弄了锦衣卫,还有通倭的事!”景清笑道,“莫说是那些豪族捧出来的官儿,就是那些当地的士绅望族,谁不对你战战兢兢,服服帖帖?”
“用他们做事,等他们做完了,把柄依然还在你手里。到时候你不出面,我这个按察司还有那些锦衣卫登场。”
“真是生死都在你手中!”
闻言,铁铉微微一笑,拉着对方坐下,语气有些语重心长,“贤弟,做官呢不比当书生。做个读书人,立身要正一腔浩然正气,方不负所读圣人之学!”
“可做官呢!道也!诡也!手段是必须的,权谋心计也是必须的!”
“愚弟明白!”景清笑道,“我也不是不通时务的迂腐之人。”说着,又是摇头笑笑,“我只是感叹,与鼎石兄弟相交良久,你从来都是方正君子,没想到也有这一面!”
“我是对君子则君子,对小人么,呵呵!”铁铉一笑,“说起来,我这也还不是被磨练出来的,你当这些年,我这官也是一帆风顺?”
说着,似乎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继续笑道,“抓到的几个倭人,锦衣卫那边带走了?”
“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走的,说带去秘审!”景清说道。
“呵,他老何也是运气好!”铁铉是东宫的旧人,与何广义早就熟识,说起对方较为随意,“刚来这边,就捡了这么大一个军功!”
“何指挥确实胆识远超常人!”景清微微皱眉说了一句,“但此次能全歼那三百多倭人,宁波海防守备耿振武居功至伟!”说着,继续补充道,“此人虎将也!视贼如土鸡瓦狗!”
“能入你的眼不容易,这人我知道!”铁铉开口道,“故泗国公的侄孙,功臣之后。勇倒是勇,就是性子不大好!”
忽然,景清脸色变变,看看铁铉。
铁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贤弟,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景清沉吟一番,就把沉船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随后继续说道,“六艘船,只有装着货的回来了,那些倭人的银钱。。。。。。。。。”
“哈哈哈!”不等他说完,铁铉已是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