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到右相这般模样,神情平淡极了:
“哦?是吗?你是指那些被你磨碎了,加入皇后殿中的消阳草吗?对了,还有你为了防止那些接触过消阳草而不育被你借徭役为由,弃尸荒野的百姓,他们有一人挣命回来,便是为了揭穿你的丑恶嘴脸!”
周柏舟的笑声一顿,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帝,他没有想到景帝竟然知道这事!
“朕不过想看你这狼子野心,能到何地步,原来也不过是为人做了嫁衣。”
景帝语气讥诮,右相抓起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摔杯为号,一时原本在门外的太监们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股脑冲了进来,零星的几个侍卫看到这一幕,忙小心的朝景帝靠拢。
徐韶华正准备起身,右相一个眼色,便有一个太监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看其身高与持剑的方式,这哪里是什么太监,怕是早就被替换过的精兵!
周柏舟随后行至殿中,他抬头看向景帝,要笑不笑:
“你无你父之雄才伟略,反倒比他疑心深重,今日种种,莫怪他人,全是你自己作来的!纵使你知道消阳草又如何?既已中药,你又有何资格坐在上面?!”
周柏舟冷冷的看了一眼景帝后,随后这才看向众人:
“你们以为,大周江山,可能让一个注定无嗣的皇上坐着?!”
傲舜使臣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右相只是冷笑一声,随后道:
“都不说是吧,那就杀,杀到你们开口为之。徐韶华,你又耍了本相一次,便由你开始如何?”
周柏舟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走出来,跪在一旁:
“请圣上立安王爷为皇太叔,保我大周江山国祚延绵,代代不息!”
“鸿胪寺少卿?”
景帝的眼神从鸿胪寺少卿身上刮过,是了,这接风宴由鸿胪寺主理,这么多太监被替换,其岂能不知?
下一刻,又有一位大臣走了出来,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也只是跪在了鸿胪寺少卿身旁。
不过片刻,便有越来越多的大臣们跪了出来,景帝抬眼看去,竟是有半数之多。
明明一旦景帝立安王为皇太叔,他就会落得个顷刻毙命的下场。可他这会儿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此,倒是比当初右相一呼百应时的模样,让他看的舒心一些。
“这就是你的本事了吗?”
景帝坐在上首,那双眼穿过层层人海,落在右相那张老迈的脸上,宛若叹息般道:
“你如今这般年岁,做下这等不义之事,又是图什么呢?”
安王听了景帝的话,连忙看向右相:
“右相,动手吧!迟则生变!”
可右相听了景帝这话,肩膀却剧烈抖了起来,几乎让人以为他在抽咽,可等他抬起头,那大大的笑容透着讽刺:
“是啊,为什么呢?都是你们□□将我逼到这一步的!我儿替你受灾,被叛军吓得痴傻,我为先帝征战,却被消阳草伤了身子。
可最终,安王是亲兄弟,左相是军师,平南侯是大将军,他们都能信,唯独我,唯独我——右相心窄,不可尽信!先帝啊,现在这一切,你可满意?!!”
景帝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
“你只是为了先帝一句话?”
右相却不再回答,随后,他抬起手,一声令下:
“来人,动手!臣这些年的右相,倒也不是白做,不过是玉玺罢了,圣上不愿交出来,臣自取即是!”
右相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格外的痛快,憋了他快二十年的事,他终于报复在景帝的身上!
这天下打下来也有他的一份,里面都是他的血与泪,他如今自取有何不可?!
“容我提醒一句,阁下不觉得如今场上的人不齐吗?”
徐韶华坐在原地,哪怕是白刃抵着喉咙,他也不紧不慢,一旁没有投诚的大臣听了徐韶华这话,都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右相看向徐韶华,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徐韶华食指抵唇:
“嘘,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