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慎果然在整饬营防,卿言吩咐思承留意,思承便把所布置的明岗暗哨都一一记下了。
思承是长公主的人,楚慎自然知道她这是何用意,索性连驻军布防也一并让他看了。思承虽不是行伍出身,却也懂得一二,对楚慎的套路一眼便瞧得明白记得清楚。
“如何?”卿言急问。
“公主,楚慎布防严密,未看出有通敌之像。”思承将看到的军情细细说予卿言,卿言也觉得此方布置甚是稳妥。
“如此说来,楚慎跟川蜀该是没有勾结了?”卿言这一问倒是更像做出结论。
“若仅从布防来看,确实如此。”思承又皱了皱眉,“不过,人心难测。”
卿言疑惑,示意他说下去。
“峪山山脉呈西北——东南走向,虽说是我大齐与川蜀和南夏的界山,绵延近两百里,与南夏的交界却仅有数十里,且通境官道只有一条,反而与川蜀的交界长达一百多里,通境官道有十数条,其中矿区官道四条。峪安既是边城也是关隘所在,重兵把守理所当然,在通境官道处布防也无可厚非,但有一条官道,楚慎的布防却有些可疑。”
“哪一条?”卿言忙问。
刚问完卿言心里便有了答案,她转眸看向思承,思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
“楚慎在距离金矿最近的那条官道上布了重兵,但兵力全在矿区隘口,若开采时引发隘口塌方,那么兵力将会被阻在矿区的易开采段,而不易开采段便会暴露于川蜀,而无法及时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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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立即接道:“楚慎在峪山戍边已有五载,这一点他若是想不到,该是早就被川蜀把铁矿挖了去,不会等到今日金矿出现,川蜀才绞尽脑汁的铤而走险。”
“若是没有后招,楚慎此举可算是阳奉阴违了。”
“到时候即使怪罪下来,楚慎也可以找个,矿区塌方实属意外的借口,从轻发落。”卿言眼里渐渐泛起冷意。
“公主,就此断定楚慎通敌叛国还为时过早,还需打探打探矿区官道的其他布置才能确认。”思承若有所思。
“好,尽快探得消息。”卿言吩咐。
思承立即去办。
军营刑房内,楚慎正坐在小个子杀手的对面,津津有味的看着他被行刑,如此场面,他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沙场老将,见惯了黄沙下残躯的支离破碎,对这种程度的血腥已是无感了。
长公主殿下休养了三天,小个子杀手就被熬鹰了三天。
所谓熬鹰,是一种训练猎鹰的方式。因为鹰习性凶猛,刚捉回来后不让鹰睡觉,熬着它,一连几天,鹰的野性就被消磨掉了。
而楚慎的熬鹰更是残忍。
他军营的囚犯在刑讯后会让军医做最好治疗,可等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便又是新一轮的刑讯,让囚犯清清醒醒的受折磨,循环往复,让人心生惧意。
楚慎回到营帐。
帐内药香缕缕,水雾袅袅。老军医正落座在药炉边,盯着药罐子,片刻也不敢懈怠。
楚慎垂目蹙眉的问老军医:“长公主殿下痊愈还需多少时日?”
“长公主殿下的外伤倒已是无碍,只是匕首上淬了腐毒,加之女子身体娇弱,又正值夏日,伤口极易感染,所以,痊愈还需要些时日。”老军医躬身请罪,如实回答。
楚慎点了点头,走到药炉前:“把药给我吧。”
楚慎端着药进主帐的时候,卿言刚刚被坠儿伺候着换好外伤药。
这几日都是楚慎亲自送药进来,卿言也不好再就此事怪罪于他。
这内服的药汁极苦,卿言一个眼神,坠儿便把药先放到一边。
“楚将军,刺客被生擒,可有审出些什么?”卿言问。
楚慎抱拳:“末将正是为此事而来。”
莫不是审出结果了?楚慎果然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