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心殿出来,卿言一刻也没有耽搁的去了博览斋,如此重要之事,交由云轩去做她才能放心。
可云轩此时却不在博览斋。莫不是在大理寺?卿言马不停蹄的又前往大理寺。
长公主一顶轻纱小轿入了大理寺的门,着实惊了大理寺里的诸位爱卿。卿言本不想惊动旁人,无奈还是被众人以储君之礼接待了。
云轩亲率众人来迎,卿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免了云轩的见礼,挽着他的胳膊径直去了云轩的理事房。如此不避讳的举动,让众人彻底惊呆了。
云轩也未想到,在这种不需要秀恩爱给旁人看的场合,卿言竟对他如此亲密,心中甚甜。
“何事找我如此急。”都找到大理寺来了,想必不是小事。
“秋戎的国书一月后将抵随州,不过海图要求我大齐每年援助十一万石粮食,作为回报,送十位工匠入大齐,传授淬刃技术。”卿言眉飞色舞地讲完,欢欣的表情简直可以炫出花来。
“当真!”云轩亦兴奋不已。
“当然。”卿言又道,“此事重大,我想你陪我去随州。筹粮一事也由你全权办理,切不可让户部的人坏了我的大事。”
“遵旨,我的公主。”云轩行了个虚礼,引得卿言笑的更开怀了。
“云轩,还是你对我最好。”卿言环住他的腰埋首于他怀里。
“比宁远还好?”云轩笑道。
“让你矫情。”卿言娇嗔地轻捶了一下云轩的胸口。
宠溺的目光无声的落在卿言泛着桃红的脸颊上,美人如玉,娇媚惑人,让他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
卿言并未躲闪,反而将环在云轩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欲拒还迎的妩媚深深的撞进云轩的心里,让他无论如何也欲罢不能。
卿言闭上眼,将眼中的闪烁关进眼睑中,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更加心生愧疚,自己竟然混账到这个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云轩的感情,怕是用罪大恶极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个吻,缠绵悱恻,却咫尺天涯。
伊娜每日代替卿言执行法事,一连五日身体似乎也吃不消了。
“姐姐还是休息一日吧。”卿言拦住正欲前往法事会场的伊娜。
“妹妹好意姐姐知道,姐姐还撑得住。”自从卿言告知代替她完成法事就能有借口让隆庆帝封为靖国公主,并可借以联姻秋戎,伊娜便是拼了命也愿意。
“姐姐就是不顾大的也要顾及小的,切不可再这样耗下去了,其他事妹妹自有分寸,姐姐若信得过妹妹,就听妹妹的。”卿言见劝阻不成,只得拿出杀手锏,若是为了逼迫海图而危及到无辜的小生命,卿言宁可另寻他法。
果然,听卿言这么一说,伊娜也不在坚持,留在采仪殿休息。
今日的法事卿言只得亲自上场。春困秋乏,枯坐在众比丘中,卿言又有些昏昏欲睡了,幸亏自己只需像一尊雕塑一样在这儿打坐,若是还需像前几日伊娜那样配合燃灯法师的法典仪式,卿言觉得自己一定无法胜任。
休息了半日的伊娜执意要继续代替卿言完成法事,卿言见她脸色好转了些,也就不再阻止了,只是吩咐王太医多加照看。
采仪殿中,坠儿将一盘刚做好的芙蓉白玉糕端到卿言面前,卿言闻了闻,再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嗯,和之前在蓝臻行馆中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坠儿也替宣华宫的御厨松了口气,这第五次做出来的芙蓉白玉糕终于对了长公主的胃口。
“走,去珍馐楼。”卿言让坠儿把这芙蓉白玉糕打包带上,便出宫去了。
珍馐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老字号,以往卿言偷溜出宫玩耍,都是扮成男装,而今日,却是和坠儿一起,以一袭俏丽的女装出现在掌柜面前。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道娇媚而泼辣的声音撞进卿言的耳朵,不用看也知道,迎面而来的是珍馐楼的掌柜素娘。
素娘是个二十有六,还带着一六岁拖油瓶的失婚妇女,为什么是失婚?这还是源于卿言。
五年前,宁远带卿言偷溜出宫玩耍,便是到珍馐楼用的午膳,这也是卿言第一次遇见素娘,那会儿她还是京城富商陈家的二少奶奶。素娘是个可心的人儿,一眼就看出了卿言女扮男装,还顺便点破了卿言爱慕宁远的小心思,让二人的关系从此变得微妙起来。这也让卿言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早熟,当年才十二岁的她,虽然心理年龄已足够成熟,可顶着这张小萝莉的脸与当时还未及弱冠的宁远如此暧昧,在素娘看来竟然毫无违和感,卿言对素娘的好感倍增。
素娘娘家姓佟,是珍馐楼老掌柜佟老板的独生女,十九岁才嫁给了京城富商陈家的二少爷陈蔚平,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日子看起来过得很是美满。可就在儿子出生之后,素娘突然觉得陈二少有些不对劲儿,对她再也不如新婚时温柔体贴,经常夜不归宿,甚至不再与她同床共枕。起初素娘以为陈二少移情别恋,很是伤心,可后来竟发现陈二少是个断袖。伤心之下素娘经常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无事时也常在珍馐楼帮忙。陈家虽颇有微词,可鉴于自己理亏,家底也不如人家丰厚,也就由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