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妇孺见此,非但没有欢呼,反而缩着脖子瑟瑟发抖,露出惧怕之色。
有年纪大的妇人壮着胆子站起身,苦苦哀求。
“求女大王饶命。”
梁婠收起小弓箭。
“我不是什么女大王,我只是路过,想进村讨点水喝,天色已晚,我还想借宿一宿,当然,我会付钱的。”
怕她们不信,又从腰间的荷囊摸出几文钱。
至此,蹲在地上的妇孺这才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先前的妇人揽住躲在身后的孩童,问梁婠:“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一个人出门?”
梁婠看她们仍有顾虑,坦言道:“我的兄长就在涟州城,此番我就是去投奔他的。”
妇人点点头,走近几步。
“我家里宽敞些,你就随我回去吧。”
梁婠行礼道谢,跟着妇人回家。
她一路走着还不忘观察,整个村子很破落,人也不多,还有几个空户。
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是家里的男丁上了战场,而枯守的老人也病故了。
妇人给梁婠的羊皮袋里灌满了水,小男孩趴在门上,探着脑袋好奇地盯着她瞧。
梁婠笑着从包袱里取出仅剩的一块白玉糕递给他。
小男孩满眼疑惑,瞅瞅自己的母亲,又看看梁婠,不敢伸手接。
小男孩没见过这种东西,妇人却是见过的,虽没这么精细,但外表瞧着很像。
妇人细细打量梁婠,但见她手指细白、言谈有礼,问道:“您定是出身富贵人家吧?”
梁婠将白玉糕放进男孩手中,语气淡淡的。
“从前祖父做过官,不过家道败落了。”
饶是如此,妇人也是连连惊叹。
他们这种穷乡僻壤,见个商家娘子都觉稀奇,更不要说高门深院里的官家女郎了。
小男孩捧着白玉糕送到妇人面前。
妇人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让他自己吃。
看着这一幕,梁婠想起了曦儿和周昕。
她垂下眼,不再说话。
晚饭是野菜粥。
事实上,零星飘着几粒米,更多的是绿绿的野菜。
梁婠边喝菜汤,边听妇人述说。
原来,妇人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郎君征召入伍,三个月后,产下一女,可惜,不过半个月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