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佩棠,白棠日化创始人,荀西丛的亲生母亲。
工作室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去年荀西丛和橙唯娱乐解约,年底成立个人工作室,许佩棠也是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地盘里的。
她就像是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端坐在那里,听着荀西丛把工作室的整体经营情况报告了一遍,然后用一种轻缓的、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评价道:“就这样?”
比起短短几年迅速上市、发展成庞然大物的白棠日化,小小的工作室的确算不了什么,但许佩棠这种像是看待垃圾的态度让人膈应得很,万匀礼当场脸都绿了,只是顾忌着面色比他还难看的荀西丛,没有多说什么。
那时候许佩棠试图入股工作室拿下管理权,被荀西丛坚决地挡了回去,许佩棠冷着脸就走了,从此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这次荀西丛一出事,许佩棠又找上门来,万匀礼可不觉得这人能有一颗雪中送炭的心。
果不其然,万匀礼有意不让他们母子碰面,谁知许佩棠就坐在那里不走了,在客房刚睡着的荀西丛不得不被硬生生叫了起来,接受一场来自母亲的不正式谈判。
工作室众人暂时都避开了,把客厅留给了他们母子俩。
“如果你想要做完《人间小暖》第五季,白棠日化可以成为它的独家赞助商。”许佩棠坐在沙发上,慢声道。
荀西丛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条件。”
许佩棠和他对视,眼里毫无温情,“做完这档节目,然后退出娱乐圈。”
荀西丛的心情没有一丝激动,“你要把白棠日化交给我?”
“你可以在基层待几年,”许佩棠的嘴角扯起一点不屑的弧度,“除了娱乐圈那点东西,你什么都要重头开始学吧?”
荀西丛沉默地注视着她,不反驳,不争辩。
她总是这样看不起他,又试图掌控他,所谓的血缘联系仿佛变成了带着倒钩的长绳,维持着母子之间薄弱的联系,他们渐行渐远,长绳跟着越绷越紧,倒钩深深扎入骨血,互相撕扯他们的血肉,如果想彻底分离,怕是要效仿哪咤削肉还母才行。
比起不闻不问的荀力峥,许佩棠至少是管过衣食住行的人,为荀西丛牺牲过自己的事业和精力,即使她的控制欲令人厌恶,可血缘关系就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恩怨交织,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荀西丛可以冷酷地跟荀力峥说断绝关系,却没法对许佩棠恶言相对。
然而许佩棠对他沉默的态度同样不满,嘴角拉平,像是上司看不惯闹脾气的下属,“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娱乐圈里能混出什么出息?你会老,会过气,钱赚得多也花得快,再厉害的艺人也不过是资本放在台面上搔首弄姿的解语花……与其被人摆布,不如成为资本,你现在不接手聚力,那先把白棠打理好,荀力峥那个老匹夫总有求你回去的一天。”
她说得好听,荀西丛没有心动,只有一个想法——哦,又是想跟他爸斗。
孩子对母亲低头,对父亲冷眼不屑,恐怕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吧。
荀西丛无法苟同他们这种好似终其一生无法和解的情感,许佩棠怨怼荀力峥,荀力峥憎恨许佩棠,婚离了,财产也分了,但还是要继续纠缠较劲,仿若至死不休,所以他这个儿子就成为了他们的角力场,谁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扬起,又缓缓下坠,遮挡住了眸中的冷意,荀西丛淡淡道:“如果我说‘不’呢?”
许佩棠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他,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小孩子,“聪明人应该懂得权衡得失,我不认为这档综艺还有别的出路,难道你想让你的心血惨淡收场吗?”
荀西丛漠然地想,原来她也知道这是他的心血,还要这么迫不及待地上门来威胁他。
“那就这样吧,摆布就摆布,惨淡就惨淡,”荀西丛抬起眼帘,迎上她的目光,“我不需要你们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