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我盯着大族长问道:“所以,你的年纪要比巫族的每一个人都大,无论是前巫祖,还是烛炀,在你面前都是小辈,对吗?”
大族长低头,伸手摸向耳后,紧接着用力一撕,一张面皮就脱落下来。
那面皮薄如蝉翼,画着五官,栩栩若生。
面皮被撕下之后,大族长彷如又换了一个人似的,抬头看向我。
他一边收起那张面皮,一边说道:“我已经记不清我到底换过多少张面皮了,每一代都总有那么一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掌控着巫族,我害怕暴露,隐忍的很辛苦。”
他上前一步,抬眼看着那雕像,喃喃道:“如果不是为了将烛九阴一脉彻底传承下去,或许当年我已经跟着正主去了。”
我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也是护托?”
大族长没有说话,我便知道,我猜对了。
大族长不仅仅是护托,还很有可能,他就是当年烛九阴的护托,是烛九阴的左膀右臂。
这样一个人生存至今,身上背负着的使命,自不用说。
但我现在更在意的是,谁才是正主?
大族长把我带到这儿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前些日子,我给自己卜了一卦。”大族长语带疲惫道,“从卦象上算下来,我的大限又要到了。”
“又要?”我十分不解。
大限不是只有一次吗?
所谓阎王让你三更死,你绝不对拖不到五更天。
大族长苦笑道:“为了守护真珠的秘密,为了等待下一任正主的出现,我用了一些手段,延长了自己的命,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第二百〇二章、牺牲
用特殊的手段来延长自己的性命,度过一个又一个大限之日。
无论大族长是用的何种秘术,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我老了,累了,很多次都差点快支撑不下去。”大族长看着我说道,“如今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顿时有点慌,立刻说道:“不会的,你看起来身体很好。”
大族长笑了一下,笑的很勉强。
然后他忽然收敛了笑,极其严肃道:“我们烛九阴主脉,世代守护真珠,真珠在,巫族便在,我们与真珠共存亡。”
“坊间传说,咱们的老祖宗烛九阴,生于阴暗腌臜之地,擅巫术,通阴阳,这些都是真的,这也就是说,咱们这一脉,与阴界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坊间有传说,咱们这一脉每120年轮转一次,这也是真的,但能够促进轮转形成的真身少之又少,所以,盯上我们的人也很多,半步多这么多年的献祭,就是其中一个。”
听到这儿,我再也冷静不了了:“你的意思是,无论是献祭,还是雪道之中供养真珠,背后那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真身,借助120年的一次轮转,获得新生?”
可那背后之人就是柳凌夜的父亲,重弈啊!
重弈他自己没有真身吗?为何还要借助这120年的轮转?
“有些事情很复杂,复杂到我也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清楚,一切还得你自己去面对。”大族长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巫族需要你献身,你可以果断的将自己送上祭台吗?”
我下意识的摇头:“不,我并不支持以献祭的方式来达到某种目的。”
“可是,如果你的献祭可以换回整个巫族的自由,可以守住正主的位置,你还不愿意吗?”大族长对我刚才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大族长忽然伸手,五指张开,朝向我的胸口。
一道红光立刻从我的身体里透出来,随着大族长手上法力见长,浑身血红的真珠,渐渐地从我体内析了出来。
真珠在某种外力的加持下,的确是可以析出体外的,但我也记得,真珠眼下并不能在外面晃荡很久,容易出事。
“你有一个好女儿。”大族长忽然说道,“她为了你,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可是你作为护托,为她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