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乾坤宝物,又能装多少干粮?」
齐含章道:「河中道广大,受灾之人只怕有数千万、上万万之多,多带些干粮又能如何?」
安霓旌沉默下来,良久之后她才说道:「这大伏……与我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一旁的莲厄听到安霓旌的话,却微微一笑:「等到河中道事了,二位可以去京畿道、苏南道、江南道、北川道……来自太玄京去看一看。
到那时,二位便会发觉,大伏依然是大伏,依然繁盛映日。」
齐国少年书圣也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我们是齐人,齐国已然被恶孽席卷,又有何来的脸面再评价这大伏?」
安霓旌并不认同齐含章的话,她声音轻柔,却十分坚定:「即便齐国被恶孽席卷,可却不曾是这般多人。
这河中道路边累累白骨,触目惊心。
大伏朝廷,难道就不管吗?」
「旱灾持续的时间太长,原本只在河中道西部,这两年前开始,却蔓延向了整座河中道。
也许,大伏朝廷猝不及防,毕竟……波及万万人的灾祸,足以将一座大国拉入泥潭中。」
齐含章道:「至于太玄京……我早就想去一去了,据说太玄京中出了一位书画双绝的少年先生,却不知与我的走龙笔法相比,他那一手草书,
究竟如何。」
安霓旌身旁的白色古琴莫名发出一声拨弦之音。
「我等前来河中道前,齐国朝堂中便颁下王命,命我们若能再河中道遇到那陆景,就斩去他的头颅。
稷下剑阁开阳剑座甚至立下必杀之誓,含章兄,你去寻他切磋书法一道,被太玄京中的太子知晓了,只怕会引来祸患。」
齐含章揉搓着自己的指尖,道:「我虽然不满于齐国朝堂。
可我终究是齐国人,古辰嚣是齐国太子,七星剑座、山鬼高离俱都是我齐国强者,我心中自有分寸,切磋归切磋,也还要找他寻一个说法。」
他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意味。
「只是……那陆景年岁太小,以我的年岁去寻他要个说法,难免令我有些羞于启齿。」
佛子莲厄却并不认同齐含章的话,摇头道:「生于天骄之前,本身也算是一种缘法,含章施主比那陆景年长,也是一种优势,何必难堪?」
安霓旌好奇的看向莲厄,问道:「大师,你可见过那陆景?
这陆景的天赋,是否真就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凡?」
莲厄随意一笑:「陆景天赋不凡,但是行事太过冲动,终有一日,他会死在自己的冲动下。」
「亦或者……陆景值得我摘下戒律佛珠,元神照星,成杀戒之道。」
听到莲厄的话,齐含章和安霓旌不由看向莲厄脖颈之间的佛珠。
「传闻莲厄大师身上天生便有金刚杀气,若修为不足,无法驾驭杀气,便会被金刚杀气所困,成为一尊只知杀戮的魔头。」
「烂陀寺主持为他戴上这戒律佛珠,压住他自身金刚杀气,也压住他绝大多数修为,让他持杀生佛法,缓缓化金刚杀气为己用。
所以只有在极少数时候,莲厄大师才会摘下戒律佛珠,以全盛之姿对敌……」
安
霓旌神识传音,落入齐含章脑海中。
齐含章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乍眼一看,这天下有名的烂陀寺佛子,竟然只有神火修为。
我也听说他曾经陪着少柱国李观龙一同前往烛星山,去寻那重安王之女虞七襄。
我还深觉诧异,神火境界……如何去得了烛星山。」
齐含章思绪及此,眼珠一转,询问莲厄大师:「听起来,大师似乎与那大伏少年魁首有些间隙?」
「贫僧不以间隙而杀人。」莲厄面不改色:「既持忿怒佛法,就该杀尽天下该杀之人,即扫天下,也成就自身。」
「那陆景该杀?」安霓旌不由开口询问。
「该杀。」莲厄斩金截铁:「有人已然悔过,他去拔剑斩之,自然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