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执着的追问,楚怀安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底忽的起了逗弄之意,倾身凑到苏梨耳边,故意对着她的耳朵呼气,邪魅的低喃:“爷若真要醉酒闹事,绝不仅仅是偷条汗巾这么简单!阿梨想试试么?”
“……”
苏梨无语,刚要把人推开,又听见楚怀安继续道:“再者,若皇表哥真的信了这么拙劣的栽赃陷害,也不会将你送进来给我解闷儿!”
侯爷既然知道是栽赃陷害,那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吗?
苏梨很想问这句话,可看见这人眉梢飞扬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爱惨了苏挽月,五年前他不会相信自己,五年后,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侯爷英明!”
苏梨不走心的夸赞,楚怀安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不肯离开,抓着她的一缕发丝把玩:“你才回京数日,想了什么法子求得皇表哥让你进来陪我的?”
“机缘巧合,陛下恩赐。”
苏梨不想多说,若是让这人知道自己从陆国公那里拿了信物,却是找赵寒灼这个阎王说军饷贪污一事,恐怕又要闹出不少风波来。
苏梨如此含糊,楚怀安便误会了,唇角上扬,勾着笑道:“阿梨果然还是关心本侯的!”
“……”
“那孩子是你带回来骗爷的吧,你离京才五年零两个月,那孩子看模样至少五六岁,中间怀胎那十月呢?”
楚怀安兴致盎然的猜测,漆黑的眼眸透着光亮,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就算孩子不是亲生的,苏梨没有对陆戟以身相许又如何呢?他不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吗?
“孩子在塞北喝马奶吃羊肉,比京都娇惯着长大的孩子要高一些也不足为奇。”苏梨平静的解释,楚怀安并未说话,定定的看着苏梨,好一会儿哑着声音开口:“上次高太医给你看伤,我似乎看见你手臂上有一个红印,自来闺中女子手臂上都会点……”
‘守宫砂’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纤细嫩白的手臂便递到他面前,那手如白玉一般,在昏暗的天牢中折射着莹润的光,晃了楚怀安的眼。
“侯爷可是在说这个?”
苏梨问,手臂又递得近了些,楚怀安这才看清,那红色印记并非什么守宫砂,而是一个疤,疤印很圆,只有指甲盖大小,楚怀安正疑惑着疤是从何而来,眼睛猛地睁大,那疤印中间竟有一个‘奴’字!
诸国交战,若有俘虏被捕,便用烧红的老铁在其身上烙个印记,即便战俘逃走,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俘虏烙印,成为一生的耻辱。
知道苏梨入了镇北军,还对陆戟以身相许的时候楚怀安虽然震惊却还能保持冷静,可看清苏梨这个手臂上的疤印以后,楚怀安整个人都被滔天的怒火笼罩。
他紧紧地抓着苏梨的手,死死的盯着她,胸腔像被巨石挤压,呼吸瘀滞,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军中没有女子,边关常有外寇会掳劫良家女子到军中淫乐,若攻下一城,城中年轻漂亮的女子恐怕都难逃被玩弄的厄运。
苏梨若是被俘,那些人发现她是女儿身,恐怕……
“如侯爷所见,我被俘过,为了保命,我做了三个月的军妓!”
此言一出,无异于晴天霹雳,在楚怀安耳边炸开。
他看着苏梨,耳朵嗡嗡作响,只看见她红唇一张一合,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掌将他的心脏紧紧握住,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他的心脏捏爆。
这感觉,比苏挽月新婚那日还要让他震痛!
“我早已不是清白身,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侯爷何必……”
苏梨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跳也跟着骤停,浑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被磕得有些发疼的唇上。
男人残留着酒气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短促的呼吸夹着热气扑在她脸上,她极力瞪大眼睛,却因为隔得太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
嘭嘭嘭!
心脏的跳动冲击着耳膜,苏梨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楚怀安也没动,只简单的贴着她的唇,良久,他终于退开,却一把将她按进怀里,一字一句的宣告:“我娶你!”
“什么?”
苏梨完全被这三个字惊住,是她刚刚说得不清楚还是这个人的酒还没醒?她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竟然说要娶她?
深吸一口气,苏梨温声开口:“楚怀安!”回到京城以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楚怀安一僵,听见苏梨在他耳边坚定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五年前不需要,五年后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