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讪讪地收回手,眼睛一直恋恋不舍地勾在萧燧的弓箭上,手掌搓着裤缝,免得自己忍不住手欠。
萧燧翻身上马,望向上阳宫内长长的通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禁卫咧开嘴笑了几声,然后,他的视线扫过萧燧身后两个铁塔似的亲兵,赶紧收起笑容,声音干巴巴地说:“二殿下,这可是皇宫,没有圣旨也不能骑马。”
禁卫说完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和萧燧对视了。
他就是个小人物,规矩不是他定的,可二殿下要进宫赶上了他执勤。
“混账,你竟敢如此羞辱殿下!”刘虎闻言跳下战马,一把扯着禁卫的衣领,把人直接从地上举起来,眼看着就要把人摔在地上,给看守宫门的禁卫些颜色看看。
禁卫被吓得大喊:“哎哎哎,您别发火,我就是照章办事。”
萧燧伸手制止:“刘虎,把人放下吧。”
刘虎松手,禁卫顿时摔了个大马趴。他揉着屁股从地上起来,嘴里小声嘟哝:“又不是我定的规矩,跟我耍什么威风呐。有本事学学姜候,那么大一驾车,用好几匹马拉着,还不是想进上阳宫就能进。真是倒霉,早知道会撞上二殿下进宫,我今天就应该请病假,反正都得伤着!”
“你!”刘虎听得一清二楚,又抡起拳头想找禁卫不痛快了。
萧燧脸上火辣辣的。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这座皇宫是他亲自带兵打下来的,现在想进去却要遭受一个禁卫的羞辱。
禁卫说的何止是“下马”的要求。
萧燧被催生出强烈的羞耻感,浑身不自在。他在马上呆立一瞬,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了马,拦住刘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禁卫:“你拿去治伤。”
禁卫先朝刘虎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再次举起拳头,才收下银子,不情不愿道:“谢二殿下赏赐。”
萧燧拍了拍刘虎手臂,把追风的缰绳塞进他手里:“替我看着,在外头等我回来。”
刘虎担心地扯着追风往前走了几步:“将军,一个看门都这么狗眼看人低,皇宫里头还指不定什么样呢,让我们跟着你吧。”
“我好好把差事办完了,进宫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在外头等着,别给我惹事。”话虽如此,萧燧脸上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平静。
刘虎瞧着萧燧隐含怒意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了。
追风可不服刘虎的管,它发现拉着自己缰绳换人,一个劲儿地用头碰了碰萧燧,马蹄烦躁地跺着地面。
萧燧揉了揉追风的鬃毛,拍着它的大脑袋提醒:“乖乖在外头等我回来。”
语毕,萧燧向前一步,走到禁卫面前,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还有其他不合规的地方么?”
禁卫赶紧摇头,让开宽敞的通路:“二殿下请进。”
萧燧一步接一步走进上阳宫,用双脚丈量起从大门到正殿的距离。
上阳宫,扶桑殿。
午后的阳光暴晒着地面上的石板,宫奴一遍一遍抬水冲洗石板驱逐热度。
日头走到另一边,不再对东侧殿的温度造成任何影响,全部敞开的窗户里风声肆意穿行。
夏王坐在上首正位,谋士燕回坐在左侧上首,新上任的魏国公赵明宇陪坐左侧第二个位置,神情顺服。
姜南风穿着浅青色长衫进入侧殿的一刹那,如同涌入了清风,让人精神一振。
夏王情不自禁眯起眼睛露出了个笑容。他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像,真是太像了。”
赵明月垂下视线,假装没听见夏王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