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彪垮了,席迟徽又亲手葬送了冯志奎,广和集团几乎一锅端。冯志奎其实从2月份就人间蒸发了,黄彪承担了所有罪名,警方也没耗费警力搜捕他,他完全可以隐姓埋名,风头过了再重新下海,席迟徽照样利用他敛财,又何必出手断后路呢?
除非席迟徽不是广和集团的后台,根本没有敛财,问心无愧自然敢蹚浑水。
沈汐心不在焉跟着警员,签完字,归还随身物品,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抵达审讯室外的走廊,她蓦地驻足。
走廊没开灯,阳光正盛,澄黄的光影铺在瓷砖,也洒在男人身躯。
长长窄窄的影子,从墙的这头投射到墙的那头。
烟雾蒸腾,他眯着眼,沉默琢磨心事。
警员喊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掐了烟头,侧身面对她。
“席先生,沈小姐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具体结果由法庭裁决,我们后续需要她补充笔录,调解,出庭。”
席迟徽迈开腿,一步步靠近她,每一步,鞋底的脆响清晰可闻,醇厚冰凉的男香,激烈的烟味,在刹那笼罩住沈汐。
他站定,视线移向警员,“防卫过当?”
“不出意外会认定沈小姐是正当防卫,不过我有义务告知您另一种情况,和手术风险告知是一个道理。”
席迟徽比较客气,“有劳照顾了。”
对方走后,他从风衣的内袋取出一个保温壶,拧开盖,是热牛奶,他递给沈汐,“饿了吧?喝一些垫垫胃口,我带你去吃饭。”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知道你来吗?”
席迟徽没多大的波动,笑着回答,“赵凯应该通知他了。”
沈汐是懂事的,既然通知席靳深了,那她无论如何要守在局子,“我不饿,不吃了。”
他依然维持着递保温壶的姿势,她接住,象征性喝了一口,“冯志奎认罪了是吗?”
“是。”
沈汐一颗心起起伏伏的,“我父亲出事,他是主谋吗?”
“我不了解。”席迟徽面容坦荡,“黄彪交代了什么,警方目前保密。假如你父亲的死因和冯志奎有关,他会得到审判。”
沈汐鼻子酸得要命。
这一天太久了。
她永远忘不了废墟中挖出沈晋平尸体的那一幕,瓢泼大雨将广和集团的血债冲刷得一干二净,将护城楼坍塌现场也毁尸灭迹。
沈汐仰起头,“冯志奎诬陷我是因为报复吗。”
“是。”
“你和冯志奎有商业来往对吗。”
席迟徽直白没有隐瞒,“对。”
“那护城楼——”
“与我无关。”
沈汐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你信我吗。”
她嗯了声。
“我不介意流言困扰,你信我,比什么都重要。”席迟徽眼尾又浮起一丝笑,“不管外界怎样恶意中伤我,你会一直信我吗。”
沈汐抿着唇角,至少,席迟徽救过自己,帮过自己,这是实打实的,“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