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萧衍装模作样地质问。
刘秀才当即将此前说过的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声声、句句指控着邹力延做过的桩桩件件错事,最后,他重重磕下头颅,沉声道:“还望钦差大人能够为民做主啊!”
他身后的灾民也跟着磕头,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邹巡抚,你可有话说?”萧衍转过目光,冷冷地看邹力延。
邹力延浑身颤抖,恨不得立马昏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要不然露出了破绽,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他拱了拱手,面上强作镇定地道:“世子,这是污蔑啊!我邹力延为官数十载,虽然不能说绝对清廉,但是也绝对不会做这种桑心天良之事啊!”
“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个人污蔑你,难道这么多人都在污蔑你吗?!”刘秀才一双眼睛赤红,他死死地盯着邹力延,“你敢不敢对着上天发毒誓,说自己从没有伤害无辜百姓,更没有贪赃枉法!?”
邹力延故作一副正义表情,“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歪,又怕什么发毒誓?!只是你这人咄咄逼人,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将各种罪行扣在本官身上,分明是早有预谋!世子目光如炬,必定不会被你编造的言辞蒙骗了去!!”
“说的好听,却不愿发毒誓!足以说明你的心虚!”刘秀才咬牙切齿,“你收的每一分钱都是带着血的,你就不怕哪一天自己的儿子被卖去做苦力,自己的女儿被卖进窑子里做妓女吗?更何况,你可是利用赈灾之名来掩盖自己的恶行,以后更是一家都要遭报应的!”
邹力延被他说得脸色铁青,心里发颤。
“本官……”
只是,这会儿萧衍不想再听他们废话,直接道,“既然案情牵涉过大,那就先将相关人员都押进大牢,等待他日再审吧!”
闻言,邹力延眼睛一亮,“对,来人啊!把他们都押进大牢!”
等进了大牢,他再命人暗自一包毒药下去,来个死无对证!虽然会留下巨大的把柄,但是只要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这件事便了了!
萧衍一挥手,护卫不仅包围了灾民,还押起了邹力延。
邹力延怔愣无措,急忙问道:“世子,您这是干什么啊?您不是说把他们都押进大牢吗?怎么把下官也押起来了?”
“本世子说的相关人员,当然也包括你。”萧衍道。
“这、这……”
“阿衍,这不妥。”清胧却是开了口,“灾民是百姓,他们入狱等调查清楚后释放便可,但是邹大人是六品巡抚,就算身有嫌疑也不应押进大牢。不如暂且软禁于府中,等案子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理。”
如果将一堆人都押进大牢里,怕是邹力延还没等到上堂审问,就被一群磨拳擦踵的灾民给揍死了。
闻言,萧衍点了点头,“爱妃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邹巡抚从今日起便软禁在府内,等本世子调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再行处理。”
“又要被押进大牢啊?!”
“我不要!我不要进大牢!!”
“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官官相护啊!”
这时候,灾民内部爆发了矛盾。
刘秀才心道不好,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对众人道,“各位请听我说,我是从冯阳城来的人,这一路上都听说来赈灾的钦差大人一连砍了两个城主,就是因为他们贪污受贿,还对灾情之事袖手旁观!若是萧世子这样正直不阿的人都无法相信的话,那我们就算求到任何人面前,也无法得到一个清白!现如今,我们的姐妹、妻子不知被藏在哪儿,我们的孩子不知道即将被卖到哪儿去,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便是萧世子了!我希望大家都搏一把!如果我们搏赢了,说不定就能把失踪的家人找回来!”
灾民们的忐忑心慌渐渐在他的劝说下平复了下来。
清胧这会儿倒是对刘秀才另眼相看了,能劝说一群担惊受怕的灾民出面跪首含冤,又能极快掌控人心,平复下灾民们的情绪。
这个刘秀才假以时日可是能做大事儿的人啊!
当晚,灾民们再次回到了大牢里,而邹力延也被软禁在邹府里。想着以下毒的法子永绝后患,邹力延偷偷让人给李捕头传了消息,但是他在书房里等了一夜,对方都没有上门来,而且就连去通传的小厮都失踪了。
邹力延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他立马回房收拾了细软,途中还惊醒了俞氏。
俞氏见他一副匆匆模样,脸色微变,想到今日邹力延被押回来的样子,便立马下了床去拦他,“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你放手!我若是现在再不走,命都会没了!”邹力延甩开她的手。
俞氏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地尖声质问,“你竟是想把我扔下吗!?”
“我也是没办法啊!”邹力延心中焦急,面上却摆出耐心的样子来劝说俞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逃出了旌阳,必定会想办法回来接你的。”
俞氏冷笑,“你骗谁呢!?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哄一哄就跟你走的小姑娘吗?!你今天若是敢抛下我,踏出房门半步,我立马就朝外面大喊你畏罪潜逃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没罪,也得被扣下一个罪名来!”
闻言,邹力延顿时面容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