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白雪皑皑,一片冰雪的世界。寒风凛冽,吹在身上,犹如刀子在割肉一般,隐隐生疼。
因为景帝驾崩,汉朝处于国丧期,百姓对景帝这个明君极是爱戴,处于一片悲伤中。可是,景帝驾崩两月了,却没有举行国葬,这让百姓万分不解,更有人私下议论,猜测多端,却莫衷一是。
为了配合这次出兵龙城,景帝的丧事是很好的幌子,百姓做梦也是想不到,要不多加猜测都不行。
洛城门,一仍如昔,百姓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守城兵士肃立城头,紧盯着进进出出的百姓,好象木桩一般。
“龙城大捷!活捉单于!歼敌一百七十余万!”一个沙哑的声音远远传了开来,蕴含着无尽的喜悦。
不是别人,正是聂壹率领的报讯队伍,他们从龙城一路疾驰,路上不知道吼了多少遍,嗓子沙哑,却掩饰不住他们的激动之情。
“龙城大捷?”行人听在耳里,并不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而是奇在心头。
“大汉在国丧期,不能用兵,怎么可能有龙城大捷?”
“活捉单于,我倒是想,可是,不能用兵,怎么活捉单于?”
“更不用说,歼敌一百七十余万,哪有那么多?”一百七十余万这个数字太庞大了,长安百姓无法相信:“不要说是人,就算是一百七十余万头猪,让人去抓,也要费很多时间呢。匈奴再可恨,那也是人,长了脚的,会跑呀,怎么可能歼灭这么多呢?”
一个个猛摇头,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样儿。
就在百姓的议论声中,聂壹他们来到近前,百姓瞧清了,这是鸿翎急使,从他们的着装来看,一点不假,可是他吼叫的话太难以让人相信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欢呼声,而是一片怀疑的话语,还有不信的目光。
“你们瞧,这人象个奸商!”
“奸商的胆子越来越越大了,竟然敢谎报军情!”
“抓住他,报官!”
聂壹的长相很象商人,绝对不象个间谍,这是他成功的重要因素。可是,眼下他这长相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怎么看聂壹怎么不象出生入死的兵士,十足十足的奸商模样,百姓一人呼,众人和,拦在聂壹身前,大声喝斥起来:“站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谎报军情!拿下了!”
“拿下!”一群百姓冲将上来,要把聂壹他们抓住。
这次回长安向汉武帝报捷,说起来是很荣光的事儿,却是让聂壹很不高兴,因为事情远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一路上,听不到百姓的欢呼声,听到的不是喝斥声就是指责之言,这种情形聂壹见得多了,倒也不慌乱:“住手!这是大帅亲手写的捷报!让路!”
“嘿!你竟然敢诬蔑大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聂壹不提周阳还好,一提起周阳,却是惹得百姓更加不满,谁叫周阳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很崇高,百姓自觉应该维护周阳的名声。
“你们要怎样才相信?”聂壹很是郁闷,在回归的路上,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节,仗着马力可以甩开百姓。可是,这是长安,人来人往,想甩也甩不开。
“我们就是不信!”百姓异口同声的回答,抓马缰的抓马缰,拽腿的拽腿,一副非把聂壹送官不可的样儿。
“住手!住手!”就在这时,看守城门的兵士忙着过来,把百姓推开。
聂壹终于松口气,刚要说话,可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给兵士训斥起来:“好啊!你个奸商,胆大包天,竟然谎话连篇!走,见郅都大人去!非治你罪不可!”
这个报捷真是别开生面,竟然要见官了,聂壹很是气愤,高声喝道:“这是大帅写的捷报,火漆印的,你瞧清了!还有大帅的印玺!”指着捷报,递在兵士面前。
“哼!”兵士冷哼一声,不屑的道:“瞧你这奸商,就是个作假之人!你要作假,自然不会露出破绽!走!”
连周阳的印玺都行不通了,聂壹那郁闷劲头,别提有多难受了。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官员快步过来,大喝一声:“怎么回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有苍鹰之称的郅都。
守城兵士对郅都极是敬畏,忙上前见礼。
聂壹见到郅都,仿佛见到救星似的,忙上前见礼:“聂壹见过大人。”
“你叫聂壹?为何敢顶撞官差?”郅都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聂壹身上溜来溜去,仿佛在审贼似的。
“郅都大人,你明断是非,怎么与他们一般没见识?”聂壹听在耳里,郁闷在心头,把捷报在郅都面前一晃道:“郅都大人,他们识不得大帅的印玺,你不会识不得吧?”
“捷报?”郅都接过捷报一瞧,用火漆封好的,上面有周阳的印玺。他与周阳可是老相识了,周阳刚到汉朝时,就是他审的案,他对周阳另眼相看,多加关注。作为朝廷大员,郅都自然不会如守城兵士那般没甚见识,细加辨认,果然是周阳的印玺,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