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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数年前的伤痛,军臣单于脸颊不同得一抽搐。那可是匈奴有史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他想忘都忘不了。
“四十万大军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这民夫也得吃,也得喝,还得住,消耗的粮食更多。”中行说扳着手指头,开始算帐了:“汉军和民夫所需,加起来,那是何等的庞大,就算以汉朝的殷实,也难以支撑。若汉皇真要如此做的话,必然是北地震动,天下震动,哪会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这话太有道理了,中行说不愧明智之人,说到要害处了。
“漠北决战”之时,汉军出动十万精锐骑兵,数十万步兵,还有不计其数的民夫,闹得是天下震动,朝野不宁。
为了谋划漠北决战,汉武帝是费尽了心思,历时数年,方才准备完成,才积累了够用的钱粮。然后,数十万汉军在卫青、霍去病的统率下,横绝大漠,创造了“单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的传奇。
“就算是在正常时节,汉人都承受不起这种消耗,更别说在如此寒冷的冰天雪地了,这消耗就更大了。”中行说依然扳着手指头,一笔一笔帐的算起来:“在冰天雪地里,运一斤粮食,就要耗两倍,甚至更多的粮食,以周阳之善于用兵,不会这么蠢。即使汉皇要大举出兵,也不会选在眼下时节,一定会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是军臣单于和伊稚斜二人同时击掌赞赏。
中行说这席话,是有理有据,绝对可信。他说得没错,真要在冰天雪地里出动四十万大军,就是周阳也不敢想象。别的不说,就是这战马,就足以把汉朝消耗空了。
四十万大军,人手三匹战马,就需要一百二十万匹。汉朝虽然能拿出七十五万匹战马,绝对不可能拿出一百二十万匹战马。若是战马少了,驮运的给养不够,会酿成灾难,周阳根本就不敢这么做。
“四十万呐,汉军还真能吹牛的。”
“四十万,一人吐口口水,就会汇聚成一条大河,一人放个屁,就是一个炸雷……”
“伟大的冒顿单于,也不过控弦之士四十万嘛!”
一众大臣倍感轻松,不由得大发议论,透着欢喜劲头。
“中行说,你以为,袭击邪落部的汉军是多少?”军臣单于把马奶子一口喝干,盯着中行说问道。
“十万!”中行说非常肯定的回答。
“十万?”军臣单于刚刚放下的心,猛的又提起来了:“不可能?”
十万汉军若是直奔龙城而来,军臣单于手中有六十万大军,自是不惧。可是,这十万大军的出现,其意义非常大,伊稚斜已经说得很透彻了,要军臣单于不惊心都不行。
“大单于,是十万!”中行说再次肯定一句,道:“若是奴才所料不差,周阳也来了!”
“周阳来了?”
对周阳,匈奴君臣着实忌惮,不由得大是紧张,有的大臣更是连喝马奶子都忘了。
“哦!”军臣单于明悟之人,一抚额头,恨恨的,道:“这个周阳,他好狡猾!他在长安明目张胆的四处逛悠,原本是迷惑本单于的,本单于竟然上当了。可恨!可恼!”
“大单于英明!”中行说也是刚刚才想到此点:“周阳派出车仗在长安大张旗鼓的招摇,而他本人,却是悄悄来到边关,准备偷袭河套之地,牵制大单于,化解这场危机。”
“汉皇虽是猛将如云,有李广、程不识这样的猛将,可是,若说到化解这次危机,周阳才是最合适的,他来边关,也不必奇怪。”军臣单于眉头一挑,开始剖析起来:“要化解这次危机,汉皇可以两手准备,一是紧守城池,不与本单于大战,二是偷袭河套之地,牵制本单于。本单于手里有了攻城军械,汉人的城池不过绢帛尔,不堪一击!唯有偷袭河套之地,还称高明,倒也符合周阳的性情。”
河套之地最是重要,汉军偷袭河套之地,完全有可能瓦解匈奴的行动,如此猜测,合情合理。更别说,他们以前就得到过汉军要攻击河套之地的情报,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哈哈!”军臣单于得意非凡,大笑起来:“可是,本单于不上当!周阳,你要河套之地,本单于就给你!周阳,你去河套之地吧,本单于去北地,去中原!哈哈!”
笑声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好不快活,好不得意!
河套之地固然重要,却不如北地,不如中原。这笔帐,太划算了,一众大臣跟着狂笑,欢喜不已,仿佛他们已经进入了中原似的。
“周阳他先北上,摆出一副大军压境的架势,然后再直取河套之地,真是好算计!以为本单于识不破?”军臣单于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周阳这个对手让他太头疼,太痛恨了,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压周阳一头。
识破了周阳的用心,也就是压了周阳一头,军臣单于心中那舒畅劲头,远非笔墨所能形容,嘴巴裂到耳根了,鼻子眼睛挤作一家人了,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马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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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坦,舒坦到骨子眼里去了!
不仅军臣单于舒坦无已,就是一众大臣,哪一个不舒坦得骨头发酥?
压周阳一头,那可是这些年来的第一遭,能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