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墨家弟子,景帝非常赏识。昔年,景帝驾临墨家总院,就有心把他们弄下山,苦口婆心的好生劝说。匈奴横行,华夏男儿应该尽一份心力,他们是良工巧匠,应该下山,辅助朝廷……景帝是说得口沫横飞,结果却是没有改变,墨家弟子依然眷恋此处,不愿出山,景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周阳一直在打他们的主意,可是,若是象景帝那般,苦口婆心的劝说,结果和景帝的努力一样,不可能成功。思来索去,要让他们下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折服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下山。
折服这些墨家弟子,的确是个好主意。问题是,这太难,比起登天还要难。墨家弟子精于工算之道,要让他们服气,只有在工算之道上下功夫了。若是不在工算之道上努力,在其他方面,即使让墨家弟子赞赏,却不能让他们服气。
偏偏墨家弟子人人皆是极其了得的工师算师,要想让他们服气,比起周阳打败匈奴还要困难,放眼汉朝,没有一个人有如此能耐。谁和墨家弟子比工算之道,那不过是自取其辱,并非没有人试过。
晁错的反应极其快捷,念头一转,便明白周阳的用意。晁错不得不赞赏,周阳真会抓要害,这的确是对付墨家弟子的不二法门。可是,晁错又为周阳惋惜,惋惜周阳不自量力,这是自讨没趣。
他当然不知道周阳是现代人,真要比工算之道,不会比墨家弟子差,尤其是在理论上,更非墨家弟子所能敌。
“比什么比?大帅和你们说笑的,你们竟然当真?”晁错脸一沉,喝斥起来。
他是墨家的门主,他的话极有份量,墨家弟子虽是不服气,却不敢说话了。晁错冲周阳道:“大帅,他们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帅见谅。”
他这是在给周阳台阶下,按照他的想法,周阳应该顺坡下驴。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周阳不仅没有顺坡下驴,反高声调更高:“先生错矣!在下不是说笑,而是真心话!久闻墨家善工算之道,我一直想与你们一见高低!”
“哎!”晁错一番好心,却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效果,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姐夫,你可有成算?他们可是墨家弟子!”刘彻在周阳耳边,小声提醒一句。
他也是一番好心,与墨家弟子比工算,天下间,就没有人能讨得了好。
周阳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极是自信,刘彻不再说话。
“谁先来?”周阳打量着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的墨家弟子,大声问道。
“你远来是客,我们不能慢怠,还是你先!”尽管墨家弟子很是气愤,仍是保持了待客之道,没有叫嚷,更没有谩骂。
“好!那我就献丑了!”周阳捋捋袖子,爽快的应承。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只有比试了,晁错为周阳提心吊胆。
“先生放心,姐夫有成算。”刘彻小声在晁错耳边道。
晁错了解周阳,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可是,能在工算之道上胜过墨家弟子的人还没有,晁错哪能不担心的。
周阳叫人弄来几块木板,拼在一起,再叫人弄来木炭,这就是周阳的道具了。
把周样的举动看在眼里,墨家弟子极是惊奇,眼睛瞪得滚圆。周阳这举动实在是太新奇了,就是墨子讲经,也未有过如此举动。
“你们中,很多人是了不得的算师,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算师。”周阳抓住木炭,走到木板前,手中的木炭在木板上画起来。
墨家弟子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周阳的手,生怕错过一个小细节似的。
在墨家弟子的注视中,只见周阳手中的木炭三画两画,一个直角三角形便出现在木板上。
“这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这是三角形!”周阳指着三角形给墨家弟子解释,道:“三角形有一个很大的特征,那就是很稳定。九鼎,为何是三足的呢?那是因为,三足成一个三角形,非常稳定。”
三角形的稳定性,是众所周知的,墨家弟子不以为奇,冷笑道:“我们早就知晓了,不需要你说。”言来颇是不屑。
“很好!”周阳中手一挥,道:“你们知道便好,那就来说点你们不知晓的。这是三,这是四,这是五……”周阳不住在三角形的边上标住数字。
“这是商高之说,有何好奇怪的?”墨家弟子讥嘲声响成一片。
周阳画的是直角三角形,根据勾股定理,就是勾三股四弦五。早在商末周初,我们的祖先就发现了这一原理,最有名的便是周公问商高,故而,墨家弟子又称为商高之说。
从商高到眼下,勾股定理已经问世七八百年了,墨家弟子烂熟于胸,嘲笑声响成一片。
嘲笑声轰鸣,周阳却是不动声色,冷冷的打量着墨家弟子,直到他们停下笑声,这才道:“你们有谁知道,为何如此?”就是要墨家弟子来证明。
“本来就如此!”商高虽然发现了勾股定理,却是没能证明。在中国真正证明勾股定理的,是在三国时期,还要过数百年去了。在当时,勾股定理是作为“公理”用的,不需要证明的,墨家弟子哪里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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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为,周阳这是多此一举,言来极是轻蔑。
周阳微微一笑道:“你们不知晓原委,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