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都快软倒在地上,轻声道:“臣知罪!”
郅都执法如山,刑罚不避贵戚,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可是,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他身为京兆府尹,疏于防范,景帝要治他个抄家灭门,甚至诛灭九族,他还没法申辩。
“你无罪!”景帝一句话打消了郅都的疑虑:“你虽是疏于防范。可是,这种事,骇人听闻,自盘古开天以来,就没有过,谁也想不到,也不敢想。你赶快去,与周亚夫一道,全城大索,抓住歹人,找出幕后主使!”
尽管景帝没有治罪,郅都仍是吓得半死,身子有些发颤。
“郅都,你刑罚不避贵戚,这次之事,无论牵扯到谁,你都要秉公办理,不得徇私!”景帝脸色一肃,沉声道。
“诺!”郅都忙应道。
“要铁证!要铁证!”窦太后深知郅都为人,刑罚不避贵戚,即使是梁王,也没用。她还真为梁王担心,抬起头叮嘱一句。
“对!要铁证!”景帝对这话甚是赞同。
景帝虽然可以确定是梁王干的,可是,这是他的兄弟,他绝对不愿这事是梁王干的,除非找到铁证。
断案,本来就是证据说话,找到铁证是应该的,一众大臣也无异议,于是,这就事这般定下来了。
景帝要一众大臣去歇着,快步赶去养心殿。
一出长信宫,景帝就道:“春陀,你赶快去把凌先生请来。再去把剧孟大侠请来!”
“诺!”发生如此惊天之事,景帝必然是要查个明白,春陀哪敢多话,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景帝赶到养心殿,一进入殿里,就骂开了:“老三,你糊涂!糊涂!你胆大包天!你胡作非为!你把天捅漏了!朕就算想保全你,也保全不了!老三呀老三,朕说你什么好呢?”
说着说着,景帝虎目中就涌出了泪水,一幕幕与梁王小时亲昵玩耍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那时的兄弟,没有权势之争,相亲相敬,和睦相处,那是多么的快活,多么的让人难忘。
世事难料,这才过去多少年,兄弟之间为了各自的权势,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
“哎!”景帝长叹一声。
“参见皇上!”凌肃和剧孟快步进入养心殿,冲景帝施礼。
“剧大侠!”景帝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剧孟身上,问道:“剧大侠,你说,要一夕之间刺杀三十多位大臣,谁有如此能耐?三十多位大臣呀!”
暗杀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一夕而对三十多位大臣下手,那是非常骇人的事情,这人的能耐不小。
“禀皇上,只有一个人有如此势力,那就是江湖大侠郭解!”剧孟洪声回答。
“郭解!”景帝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主父偃说豪强横行,朕还有些不信,以为是主父偃危言耸听,言过其实。看来,是朕失察,朕之错也!”
“皇上,郭解横行江湖数十年,势力极大,非一朝一夕之功。”剧孟宽解景帝。
“谢剧大侠开脱,朕仍是难辞其咎。”景帝双眉紧锁:“朕登基以来,还以汉家天下承平,无为可以治天下,却是大错特错了。汉家之天下,不能再无为而治,一定要有为而治,尤其是这些豪强,更得铲除。梁王怎么与郭解搅在一起了?”
“禀皇上,这些时日,郭解一直在梁王府上。”凌肃禀报:“郭解这人,任侠使气,势力极大,诸侯王争相结纳。据在下所知,梁王一直在结交郭解,两人交情深厚,梁王若是心中不愤,郭解必然出手。以郭解的势力,只需要他一句话,江湖侠客必然效力,暗杀大臣一事,并不足奇。”
“还不足奇?骇人听闻了!”景帝咬牙切齿道:“朕要诛灭郭解的九族!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此事!二位可知郭解是哪里人,家在何处,有哪些手下?”
这种江湖中事,问剧孟和凌肃真是问对人了。
凌肃看了一眼剧孟,没有说话,那是让剧孟说话。剧孟也不推辞道:“皇上,郭解河内人氏,其父行侠,为先帝诛杀。他有九个弟子,最得意的是楚乔、第五齐、韩风三人。他明里散家财,结交天下之士,实则暗中敛财,他有良田十万顷,房产无数。”
剧孟对郭解极为了解,一一道来。郭解哪里有田产,哪里有房产,哪些人与郭解关系密切,他是了然于胸。
“传旨,命冯敬立即率兵,把郭解的家人、亲戚、朋友悉数捉拿!”景帝虎目中杀气腾腾:“这一次,即使血流成河,朕也在所不惜!”
冯敬给传来,领旨而去。
“剧大侠,凌先生,郭解是江湖中人,高来高去,寻常兵士对他没用。朕是想请二位调动政侠出手,把郭解捉拿归案。”景帝双眉一拧,仿佛出鞘的利剑,杀机涌动。
“蒙皇上不弃,在下自当尽力。”剧孟微一躬身道:“可是,郭解武艺高强,人又机警,抓住他的机会不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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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逃到天崖海角,也要抓住他!”景帝这次是真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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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长安为夜色浓罩。
未养宫,却是灯火通明,兵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得跟铁桶似的。
宣室殿中,一众大臣躺在地上睡觉。皇宫中的房间不是问题,问题是一旦分散开了,就不好保护。是以景帝要群臣就呆在宣室殿,除了年纪特别大的另有安排外,都集中在这里。到了晚上,兵士拿来被褥,群臣铺在地上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