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挥手,春陀和一众侍女忙退了出去。临出去前,春陀看了一眼景帝,为他担心。窦太后数十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景帝有罪受了。
“母后,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景帝小心的问道:“母后,你莫要生气,要保重身子!”
景帝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窦太后的火气立时撒出来了:“你们一个二个,人事不干,尽做些蠢事,老身要想不气都不行!”
好象气他的人很多,景帝一下子糊涂了。
“老身问你,好好一个阳信,你为何要嫁给曹寿那病夫?”窦太后开始问罪了:“曹寿那样儿,他能活几年?那不是坑苦了阳信?”
说起这事,景帝就是一肚子的苦恼,很是无奈的摊摊手:“母后,曹寿对阳信也是一片痴情。曹寿虽然有病,对阳信却是真心的,阳信嫁给他,未必就没有幸福。”
“你是给曹寿逼的,以为老身不知。”窦太后手中拐杖重重点在地上,气愤愤的道:“曹寿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逼婚。你这个皇帝当得也太没骨气了,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窝囊!”
“母后,曹寿那身子骨那般弱,要是皇儿再不答应,说不定会出事,那会成为笑柄。”景帝是有苦说不出。
“哼!”窦太后有些蛮不讲理:“你是怕做吕太后!做一回吕太后,又怎么啦?疼自己的儿女,有错吗?谁个不疼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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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后为了鲁元公主不给嫁去匈奴,天天缠着高祖又哭又闹,弄得刘邦没办法,只好找假主嫁去匈奴充数。这是数十年来,汉朝行和亲之策,没有一个真公主嫁去匈奴的原委。
“母后,疼儿女没错,可也不能出人命呀。”景帝苦恼的揪着头发。
“曹寿那病夫,他迟早要死,早点死了省心,免得祸害阳信!”窦太后可不是那么好宽解的:“阳信这事,老身给你记着,要是阳信苦了,看老身怎么找你算帐。国事,老身一概不问,这家事,老身非得问问清楚!”
景帝暗松一口气,忙道:“母后放心,皇儿一定把这事办好。”
“老身问你,匈奴大败了,庆典也举行了,南宫的国书怎么不下?”窦太后这才说到正事上。
以前没下国书,那是不想给人造成汉军将士浴血奋战,是为汉家公主的印象。如今,匈奴大败,元气大伤,正是废除这婚事的良机,景帝的国书迟迟没下,窦太后大为恼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不是没把南宫的幸福放在心上?可怜的南宫,为了大汉,身涉绝域!”
说着说着,眼泪花花的,老眼中涌出了泪水。
她哭得很伤心,景帝反而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要为窦太后抹眼泪,却给她气愤愤的挡开了。景帝笑道:“母后,这事你就是不说,皇儿也要找你商议呢。皇儿之所以迟迟不下国书,那还不是为了南宫嘛。母后,你想呀,南宫多可怜,一个弱女子,为了大汉,身涉绝域,皇儿能不疼她吗?每每思之,皇儿的心就跟刀刺一样,疼痛欲裂。”
景帝在胸口捶了几下,那种绞心的疼痛方才好些:“匈奴败了,大汉胜了,南宫不用再去绝域之地,皇儿欢喜无已。”
四下里一张望,见没有人,这才道:“母后,为这事,皇儿偷偷哭过好多回。皇儿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母后莫要说给他人知晓。”
窦太后一愕,脸上的怒气稍降,赞许道:“你还知道哭,你这做父亲的还不算太差!”
“皇儿一直在想,一定要为南宫找一个她中意的郎君。国书一下,南宫的婚事就要提出来了。若是急切间,出错了,岂不委屈了南宫?”景帝脸上带着慈爱之色。
南宫公主一柔弱女子,为了国家,为了朝廷,只身入绝域,任何一个父亲都会疼她,景帝虽是皇帝,也是人父,柔情大起。
“母后,南宫亲近你,你可知南宫有没有意中人?”景帝笑着问道。
窦太后中的拐杖亲敲在景帝腿上,怒气刹那不存,亲昵的道:“启儿啊,你算是问对人了,老身还真了解南宫的心事,她有意中人。”
“哦!”景帝大感兴趣:“是谁?”
“就怕你做不成。”窦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母后放心,皇儿是皇上,只要南宫喜欢,就赐婚。”景帝头一昂,胸一挺。
“南宫喜欢的是周阳。”窦太后一脸的笑容,赞不绝口:“南宫有眼力,周阳这小子不错,不错!人俊,又聪明,不乏男儿气,为大汉建功立业。就是,以前有些花心。这不要紧嘛,花心的男人才会哄人,南宫才会幸福!”
人嘛,一旦接受了某人,那人的缺点也就是优点了。以前提起周阳,窦太后就会嗤之以鼻,说周阳德行不休,为此事还阻止景帝命周阳为将。如今,她认可了周阳,连以前那个周阳的花天酒地,吃喝玩乐都成了优点。
景帝有些愕然,忍不住好笑:“母后,此言当真?南宫真中意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