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期间,宋执梳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闽修则。和之前一样趴着,看不出来什么不同之处。
等到下早读,他才悠哉悠哉地爬起来,眼看着众人成群结伴地散去,在想要站起来,却被一抹碎花晃了眼。
宋执梳笑眯眯地把手上的豆浆包子递过去,春光乍泄,烘得小姑娘芬芳四溢。
“闽同学,借一下你吃饭的时间可以吗?”
她今天攒了一个早读的勇气,终于敢离他近一些。
闽修则见她远淡,可辉明璨亮的圆眸又不见一丝惧意,反而兴奋期盼更盛。
恍然间,他顿然觉着这目光些许熟捻。
很快,他恢复了神智,凄冷的眸深处却微哂。
他们两个,异命同世罢了,哪里来的熟悉。
不过他手指微动,破天荒地接过了宋执梳的早餐。
他带的应该是天生的白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的想法,至于吃不吃,那就是闽修则自己的事情了。
这边,宋执梳一边忐忑不安,一边又重振旗鼓:闽修则都收了她的早餐,一定会收她的笔记的!
对吧?
于是,她微颤的手伸了过去,闽修则顺着光圈,垂敛了眼眸,打下一片阴翳,不知什么情绪地看着宋执梳手上透明塑料袋里面的两本笔记本,还有一本模模糊糊没看清封皮的薄本。
应该,大概,可能,比上次多了两本?
闽修则记不太清,那次宋执梳来找他,他也没有多么注意她的措辞,也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
不过想到昨晚月下舞蝶,清幽迷雾,与一字一句震撼人心的话语,闽修则再次压低了浓长的眼睫,生生垮下了风墙,让宋执梳看不得他一丝意情。
热腾的包子还在上蒸,熏得春日如夏,缱绻旖旎。
宋执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态,虽然说没有收,但是明显的,闽修则这次的态度已经转变了不少,甚至说是大为不同。
他面若平常,锋利的眉眼也淡漠得糊上了层暗雾,托得整个人阴郁冰冷。
可那空洞厌倦的眸子却是隐绰间飘动。
或许他还是罕见在迷蒙,迷蒙宋执梳昨晚说的话。
知识,能带给他什么?
他不知自嘲了几时
他吃了太多凄苦,跌进太多夜巷,才拥有了自己观念与武器。
宋执梳那套说辞,他完全可以当作皎云热浪,虽撼人心,可大抵只不过是一片残霞,一卷讴歌,轻吟浅唱,沧笙踏歌,美得日月傲霜,终究也是海市蜃楼,高梦罢了。
可那晚的夜色实在迷蒙,孤高的静蓝又升绕了软亮的束白,那光线打在她淡柔的眉眼,便再无春秋萧条。
她说
“我要他断悲骨,明苍怜,有自魂,拥挚爱。”
单拎这话,闽修则只觉得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只是冷淡地凝着、耗着,不曾嗤嘲过。
宋执梳等的不久,就听见他问
“我想问一个问题。”
少年嗓音沙哑低沉,无些清朗,可莫名就是让宋执梳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