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笑了笑,说:“不然怎么样,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很老实没用的,不会巴结什么人,这个副局长也是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熬资历熬上来的。”
唐昌笑笑说:“你这样下去不行啊,熬资历怕是熬不成一个局长的。”
田海说:“我也知道,可是我也没什么门路,就是想送礼,也是拿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
唐昌看了看田海,说:“想不想我帮你一把?”
田海愣了一下,说:“不要了吧,就为了我当这个局长去惊动某某,小题大做了。再说如果某某真是那么个人,这要多少礼去送啊?我虽然做副局长这么多年,可农业局是一个穷地方,我分管的部分又没什么油水,手头没几个钱的。拿出来估计还不够给某某塞牙缝的。”
唐昌笑了,说:“老弟啊,你这点事情当然不用去惊动某某了。你这点事情在下面许先生就给你办了。”
田海说:“他怎么办?”
唐昌说:“简单,让他帮你跟秦屯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吗?你不知道,昨晚喝酒的时候秦屯说过什么,他说他当这个副书记跟许先生当是一样的,所以许先生跟他说一声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帮你办的。”
田海看了看唐昌,说:“能行吗?我可从来没为了当官的事情去找过人。”
唐昌说:“哎呀,要么说你这么多年都不能进步呢?早几年不就有人说了吗,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暂缓使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你怎么还是不开窍呢?这一次是我恰好有这么个机会在这里,我们都是亲戚,想要帮你一把,起码也让你混个局长身份退休是吧?”
田海有些心动了,说:“他真的能做到让我当上局长?”
唐昌说:“能不能我也不好说,一会儿我令你见见这位许先生,还不知道他答不答应帮你这个忙呢。”
田海说:“行,你领我见一下他吧。”
唐昌就拨通了许先生的房间电话,许先生接了,唐昌笑笑说:“许先生,起床了吗?”
许先生说:“起来了,哎呀,差一点起不来了,昨晚这酒喝得真是的,这秦副书记太热情了,受不了。”
唐昌笑笑说:“我也是喝多了,头痛得要命。”
许先生说:“幸好今天秦副书记上午不过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去见他呢。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唐昌笑笑说:“是这样,我一个亲戚过来了,他是海川农业局的一个副局长,想见见许先生。”
许先生迟疑了一下,说:“你不会是跟他说了我认识某某的事情了吧?哎呀,我不是说不让你在跟别人说了吗?”
唐昌笑着说:“许先生你别急啊,我没跟他说那件事情。”
许先生说:“没说最好啦,不过那你这个亲戚想见我干什么?”
唐昌笑笑说:“也没什么事,他就是想见见许先生。”
许先生心里暗自好笑,他之所以让秦屯和唐昌不要到处说他认识某某,实际上是想故意制造一种神秘感出来,这世界上人的好奇心是很强大的,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越是想要知道,但只要他想方设法知道了,那就意味着他上当的时刻到了。
其实假装跟上层的某位领导有关系是古已有之的行骗手法,许先生是在一些明清的笔记小说中看到了一些前辈高贤被记录下来的丰功伟业,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很快就把这种手法运用得出神入化,成为了许先生自己谋生的手段。
这也印证了古贤人的另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关键就在于看书的人是怎么看书中的内容的。愚笨的人可能看一辈子书都不知道应该应该从中学习什么,而聪明如许先生这样的,一眼就从书中看到了这种高妙的诀窍,从而得以在北京五星级酒店住着,宝马轿车开着,嫩俏的美女搂着,享尽了荣华富贵。
这种手法屡屡得手完全是因为人们对权力的某种膜拜和迷信,他们相信只要找到某位高层领导,困惑他们的某些困难就会迎刃而解。而这种骗子把戏似乎看上去一戳就破,实际上却大大不然,就像自己宣称认识的某某,位高权重,深居大内,平常人想见都是难以见到的,更别说向他查证是否认识自己,所以这实在是一个再安全不过的游戏了。自己就是凭着这一点在北京吃香喝辣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质疑自己的。
有些时候许先生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世界上的傻瓜原来这么多啊,就连平常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如果自己亮出真正的身份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那种高官,也如苍蝇逐臭一般的为着自己转来转去,祈求自己帮他们达到升官发财的美梦,岂不知自己就是借助这些人的愚蠢,才完成了发财的美梦。
唐昌说他有亲戚要见自己,许先生便知道又一只苍蝇飞过来了,那我就好好招待你一下吧。他便笑了笑,说:“既然是你的亲戚,见见就见见吧。你们过来吧。”
唐昌挂了电话,赶忙嘱咐田海,说:“千万记住,不要在许先生面前提及我跟你说他认识某某的事情,他不喜欢外人知道的。”
田海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