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有北丘,苦寒贫穷,资源匮乏,自私好战,屡次进犯大胤,烧杀夺掠,无恶不作。
遥州在大胤最北面,百姓惯称为北州。北丘看中它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恶意曲解:“北州北州、可不就是我们北丘的吗?”
去岁,北丘屠尽遥州百姓,侵占后却将其更名“乌达元新部”,北丘语信仰之意。
可谓讽刺至极。
西北沙漠腹地有绿洲部落羌蛮,先帝逝后时常滋扰边州。
西边有游牧民族西凛,骁勇凶悍,虎视眈眈,一直都想夺下凉州从而将大胤西境划入舆图。
南边有同样是农耕文明的南浔,鱼米之乡良田万顷,占着极具优势的地理位置,不知比大胤富庶几何,文化繁荣,民众开化已久。数年来养大了胃口,欲先吞并大胤,再统天下。
东边则有渔猎民族东离,临海小国做了猖獗海盗,劫抢安州船队钱财货物,百姓苦其久矣。
以上皆为外患。
而太后、熙王、顾王各方势力逐鹿,国库空虚,科举虚设官位空缺,人才老龄化,……种种内忧不胜枚举,百废待兴。
除此,更有洪水、干旱、饥荒、瘟疫等天灾,都想宠幸大胤。
道阻且长啊道阻且长!
容岑本准备先夺权安定内乱,再借着休养生息的功夫,变革除弊发展大胤。
现下是等不及。
留给大胤的时间不多了。
回来的这半月里,容岑日夜身心交瘁,但却无实质性进展……
她要炸了。
脑袋抵在龙案上,毫无头绪,开始默背般若心经。
睁眼,乍然见桌下多了一双脚。容岑警惕心生起,侧头却见,原是空兰姑姑不知何时来了。
她温温柔柔,和蔼笑着,递上热参茶,肢体接触时,反握容岑的手。
指尖划过手心,很暖,微生痒意。
是空兰姑姑在说,陛下缓行之,莫急莫忧。
不知是默背的般若心经,还是空兰的安抚起了效用,容岑莫名心宁。
空兰在殿内燃起了安神熏香,容岑静下心来,一切都有了思绪。
龙案上,娟秀的字迹工整写了数十张宣纸。
东方也终于现出了一抹白。
金銮殿。
熬了大半宿的容岑未见丝毫疲态,瞧着底下大半老态龙钟的朝臣们,反而前所未有的精神得很。
她手挥了挥,“免了免了,此后年逾四十的臣子皆不必跪。”
新时代人均寿命长,六十岁退休。旧王朝平均年龄才三十几,又正值无人可用之际,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还真巧了,朝堂上年纪最大的那帮老臣全都是保皇党。
但反对得最强烈的恰恰也是他们,一个个叛逆地行了最隆重繁琐的三跪九叩之礼。
“这……这有失体统啊陛下!”
“陛下体恤臣下,臣等谢主隆恩!但自古君臣跪拜之礼不可废啊!”
“陛下若因臣等乱了祖宗礼制,臣等便是大胤的千古罪人,日后还有何脸面到地下去见先帝与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