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送回西屋时,她的肩上胳膊上还多了刀口的痕迹,明明是麻色的衣裳,却被身上流出的血痕染了个血迹斑斑。
徐二叔回去又打她了。
还丧心病狂地动了刀子。
桑枝夏喉头猛地一堵,努力放轻了声音说:“二婶,有什么话都能回去好好说,咱们不至于这样的。”
“你先过来,回去以后……”
“回不去的……夏夏,回不去的……”
“回不去了……”
她熬不下去了。
一夜之间换作泡影的荣华可以不究,衣食住行必须自己动手的辛劳可以在抱怨中沉默忍受,可入夜以后来自枕边人的折磨呢?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面露苍凉捞起袖子,看着全身触目惊心的伤痕说:“他一直打我,从开始砍柴烧炭,足足三月九十多个日夜,有空了他就会打我。”
“我忍很久了……一直在忍……”
她想着多年夫妻还有儿女情分,想着说不定时日长了就能另有所盼,可实际上呢?
她尝试体谅的丈夫在今日提起了柴刀,刀锋砍在她的骨肉上,口口声声说要她的贱命……
她看着被自己藏在衣裳下溃烂的伤口苦涩道:“你知道所托非人的滋味吗?”
“你不会知道的。”
你都不知道我虽是长辈,私心里有多羡慕你。
你也不知道饱受折磨的各种滋味。
她绝望地挤出一声破碎的冷笑,低下头说:“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真的熬不住了……”
她在桑枝夏恐慌的目光中步步朝着河水走近,桑枝夏下意识地捂住徐明阳的眼睛:“转过身去!”
徐明阳疯狂地抓挠她遮挡的手,撕心裂肺地喊:“娘!”
“我要娘!”
“放开我!我要我娘回来!”
“小崽子你给我闭嘴!”
桑枝夏匆忙单手把厚重的夹袄脱下扔到地上,任由徐明阳将自己的手掌咬得血肉模糊,怒道:“你这么闹才是真的回不来了!”
见徐明阳实在闹得厉害,她忍无可忍地朝着他的小脸上甩了一巴掌:“老实在这里等着!”
徐明阳被打呆了,惶然地瞪大眼睛无措伸手,可他都没来得及抓住桑枝夏朝着水中跃去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