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场下了决定的,笨拙地摁了印泥在契书上落下了自己的手印,捧着轻飘飘的一张纸赶着回家。
有迟疑不定的,可以先把契书拿走,等回家去琢磨好了再来,也可以不来。
一日忙活笔尖飞舞,徐璈和桑枝夏累得手腕子打颤,许童生也瘫靠在草垛上长长呼气。
“原以为这是个轻省活儿,谁知竟是能忙成这样……”
整整一日,他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找出来,而且这还是刚开始的头一日!
桑枝夏忍着笑说:“今日是多有劳累。”
“请您来的时候,说好的一日润笔费是一百文,如今瞧着一百文倒不合适了,明日给您多添五十文,权当是……”
“嗐,倒也不必。”
许童生揉着发酸的手腕笑了笑,说:“与其涨五十文的润笔费,不如给我一张契书如何?”
“你们说的这个农场,我也是感兴趣得很呐。”
桑枝夏听完二话不说,胳膊一戳徐璈的肩膀就说:“快,再写一份儿!”
徐璈眼神空洞麻木地抓起纸笔,不用过脑子手上就有了机械性的动作,行云流水。
许童生是个利索人,当场就在契书上端端正正地落下了自己的大名,摁了手印。
还没走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生出了更多的波澜。
许童生可是读过书有功名在身的童生老爷,跟村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的!
这样有本事的童生老爷都入了徐家的农场,那他们回去是不是也该再好生想想了?
徐家的农场一夜之间传到了附近的所有村落当中,谈声沸论。
处在谈论中心的徐璈和桑枝夏抖着手进了家门,却在院子里看到了此时本该在县城里的人。
桑枝夏已经累恍惚了,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徐璈,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她会看到许文秀和徐三婶在冲着她瞪眼?
徐璈木着脸还没说话,许文秀就先气笑了。
“幻觉?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桑枝夏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许文秀就先走过来拎着她和徐璈转圈地查看,嘴里念念叨叨的:“我们在县城里听说咱家的打谷场遭了贼,还引了野狼下山伤了好几条人命,你们没事儿吧?伤没伤着?”
徐璈挣脱了许文秀的手,哭笑不得地说:“没伤着,娘,三婶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怎么不回?”
徐三婶拉着桑枝夏坐下,给她递了一碗水才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风声都传到县城里去了,不回来我们难不成还坐得住?”
绣庄里的事儿刚上手,徐二婶实在是走不开,只能是暂时留下。
她和许文秀想想还是决定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别的不说,做些吃食帮些小忙还是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