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厨做出来的麦饭,当是能和太子的胃口?”
见老爷子幸灾乐祸的调侃起自己,刘荣只皱巴着脸,将一口面粉、‘石子’混合物吐进手里的帕子;
砸吧一下嘴,又拧眉漱了漱口,才暗含幽怨道:“瞧父皇这模样,当也是尝过这麦饭的滋味?”
却见天子启闻言,只满带着笑意,大咧咧点下头:“吃过。”
“而且吃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年,先帝尚还是代王时,王宫内的粮食,便只能仰仗国内的官员们,从自己的禄米中分出一些。”
“一开始是粟;”
“后来被吕太后得知,便有一部分被换成了麦――美其名曰:宫里的马也得有饲料。”
“自那以后,朕和母后,便吃了足有三、四年的麦饭,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有先帝、阿姊,还有梁王匀出来的半碗粟粥。”
???
“苦啊~”
“不过半年,母后原本的衣裙,都可以两件拆成三件来穿了;”
“至于朕,更是足有一年多没长个头――吃了三年多麦饭,满共就长了两寸多高。”
“直到先帝入继大统,朕做了太子,这才可以敞开独自吃粟粥,短短半年,就长了足有一尺多……”
回忆起往昔,天子启明明在说疾苦,语调中,却隐隐带着些许自豪。
含笑道出这番追忆之余,又默然回味偏侧,才回神含笑,抬头望向刘荣。
“到了太子这一代,我刘氏子弟,已是不必、也很难再经受那样的疾苦了。”
“――太子尝尝这碗麦饭,也不是坏事。”
“须知我汉家,不知有多少贫民黔首,想吃上这么一碗难以下咽的麦饭,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便是有这么一碗麦饭,这些人,恐怕也都因饿的太久而脱力,根本拿不起碗筷,便倒地不起了……”
听闻此言,刘荣只面色平和的点点头。
――忆苦思甜饭嘛;
吃过的。
而且和天子启一样:刘荣‘曾经’,也有过一段相当拮据的人生经历。
最苦的时候,刘荣也曾在一位好心大哥的帮助下,吃下一碗没加盐的清汤挂面……
“陛下!”
“长安急报!”
正当刘荣皱着眉,却也坚定地拿起碗筷,势要将这碗麦饭吃入口中,殿门外,便响起郅都那极具识别度的低沉嗓音。
循声望去,便见郅都快步走入殿内,俯身附耳,对天子启耳语一阵。
待郅都直起身,天子启原本满带着轻松惬意,好似是在度假的闲适面容,只立时再为一阵阴戾,和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所充斥。
“即刻派人回长安,禀奏太后:朕片刻便至。”
“整点行装,即刻回长安。”
语调阴沉的做出指令,待郅都领命离去,天子启这才深吸一口气,神情阴郁的望向刘荣。
“袁盎死了。”
“――死在长安街头,廷尉属衙外不过七十步!”
“刺客身上,有梁王的符信……”
二更。
呼~
也算是找回点状态了。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