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庆幸的是:当朝新君刘荣,也并非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也正是这一分还手之力,让窦太皇太后和天子荣之间的权力斗争,控制在了相当可控的范畴之内。
对于汉家而言,这是好事。
考虑到汉家特有的国情,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前几日,建陵侯来长乐寻我,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乞骸骨。”
“既然都来寻我了,皇帝那边,只怕已经是点了头。”
“——皇帝曾说过,刘舍之后,非窦婴不可为相。”
“此番,御史大夫出缺,便是王孙的机会。”
“毕竟王孙,不是那功勋滔天的周亚夫。”
“就算是要做丞相,也总还得在亚相御史大夫的位置上,蹉跎一段时间。”
听闻窦太后说起此事,窦婴面上也悄然涌上一抹由衷喜悦。
虽然心里清楚,自己能做丞相的机会,大概率是窦太后为窦氏外戚一族争取到的福利,或者说是政治交易换来的结果,但也依旧不妨碍窦婴为之感到开心。
那可是丞相啊!
秩禄万石,位极人臣,群臣避道,礼绝百僚的丞相!
曾经的国舅章武侯窦广国,都只能遗憾失之交臂,并为之抱憾终身的丞相。
作为情感偏向儒家,甚至可以说是儒家在如今朝堂之上,仅有的代表性人物,窦婴志向颇为高远;
而那些高远的志向,需要窦婴先成为丞相——成为汉家最具话语权的政治人物,才有实现的可能。
明白这些,窦婴当即便含笑起身,由衷对窦太后拱手道谢。
却见窦太后面色淡然的摆摆手,自顾自继续交代道:“如今的皇帝,不比太宗皇帝仁慈,但论刻薄寡恩,手腕毒辣,却不让太宗皇帝分毫。”
“不比先孝景皇帝持重、求稳,但若论志气,却是未必比太祖高皇帝要逊色多少。”
“——只要不短命,皇帝,便当是一雄主。”
“自古雄主,多重能臣。”
“尤其是那些有真材实料,且能将才学变成现实的干臣,往往能在雄主手下如鱼得水。”
···
“我一把年纪,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妇人,护不了窦氏太久。”
“窦氏,也护不了王孙几年了。”
“——非但窦氏护不住王孙,反倒是要王孙日后,于我窦氏一族多多照拂。”
“要想照拂窦氏,王孙要做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