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应该说,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文明――甚至任何一个物种之中,武力,都永远与话语权划等号。
有理不在声高;
但有理一定在拳头硬!
历史上,武帝爷手无半点兵权,即便大张旗鼓搞了个建元新政,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更像是一个脆弱无比的气球,只需要窦太后随手拿发簪一戳,就炸出了相当绚烂的火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荣手里有兵。
至少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虽然祖母:窦太皇太后也有,而且是但凡刘荣能调动的部队,窦太后也同样能调动;
但也总归好过某一支部队――某一支刘荣无法调动的部队,却可以被窦太后轻易调动。
祖孙二人都有兵权,都有调兵的权力,四舍五入,就等于二人都没有。
――太后说往左,天子说往右,军队该听谁的?
稳妥起见,还是待在原地,好好弄清楚太后和天子,为何会做出截然相反的决策吧……
“势均力敌,不外如是了吧?”
“你能毁灭世界,我也可以;”
“于是,我俩就成了世界和平最根本的基石。”
“宁肯陪着原始人捏泥巴,也绝不动用水井里的大蘑菇……”
念及此,刘荣面上戏谑之意――对历史上的汉武大帝的戏谑,终是为一抹阴郁所取代。
刘荣,真的烦透了。
刘荣烦透了汉家的二元制度,烦透了祖母窦太后一言不合,就站出来给全天下人添堵!
偏偏这事儿,根本找不到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
――孝惠皇帝面对母亲吕雉,连自己的弟弟刘如意都保不下来,连续几年寸步不离的将弟弟带在身边,一不留神的功夫,刘如意尸体都僵了!
――太宗皇帝面对母亲薄太后,那么温善平和的老太后,却也逼得太宗皇帝、逼得封建帝王天花板为母舅亲设灵堂,拼着让母亲就此心灰意冷,也非逼死自己的舅舅不可!
至于大行天子启,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要摆着指头算下来,大行天子启在东宫受的委屈、憋闷,丝毫不比孝惠皇帝,在母亲吕太后那里受的气要少。
好歹孝惠皇帝,是在吕太后才刚发力的时候,就被那头以戚夫人做成的人彘给吓傻了;
但大行天子启,却是忍了母亲窦太后不知多少年――直到合眼前的最后一刻,大行天子启,依旧在受自己母亲的气。
刘荣倒是不担心将来,自己也会被母亲栗太后,当成又一个受气包。
这就让刘荣更加烦闷了。
――母亲都无法让朕受的气,皇祖母变本加厉的补上?
“一个个的,还真把自己当吕太后,又将朕当成孝惠皇帝――更或直接就是少帝兄弟了!”
暗恼着道出此语,刘荣终是从思绪中回过神,缓缓抬起头;
注视着殿门外那道身影由远至近,刘荣也遵循着本能,自然地收拾好了面上神情。
“宋子侯,别来无恙否?”
男子才刚拱起手,都还没来得及弯腰拜下去,御榻上便传来刘荣喜怒不明的轻唤,惹得男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大脑飞速运转间,片刻便猜到了刘荣召见自己的意图,男子也不含糊――但即便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忌彻侯贵族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