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义和聂冷川都回头去看,琅千秋在众目睽睽之下翻了翻自己的袖口,然后十分淡定的撒了一个谎,道:“我有东西丢了,可能是在来的路上忘在哪里了,我不记得了……”
聂冷川:“……”聂冷川这厮满脸都是“编,编,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继续往下编”的样子。
许义倒看上去比琅千秋还要焦急,他连忙道:“丢的是个什么东西,琅姑娘可还记得忘在哪里了,那东西可还贵重?”
丢的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己清楚,琅千秋淡定的忽视了这个问题,至于那个所谓的丢了的东西可还贵重,琅千秋笃定的点了点头,道:“那东西特别贵重,要是今天晚上找不到,我觉得自己就可以不用活了!”
许义立刻大惊失色,琅姑娘是在他的地盘上丢了东西,身为主人家的责任,简直让他此刻连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心只想着要赶紧帮琅千秋找东西。
但是奈何琅千秋是编的,她压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东西,此时突然要让她去找,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才好。她突然间决定要撒谎,也只是因为想要找个借口再去许义的书房中点燃那只蜡烛罢了。
琅千秋顿了顿,很是肯定的开口道:“我觉得,我的东西应该是掉在你的书房了……今天下午在你书房里呆的时间最久,有很大的可能是丢在哪里了,你能带我再过去一趟吗?”
许义重重点头,立马就在前边儿带路,简直是刻不容缓的要带两个人去书房了。
路上,聂冷川小声的问她,道:“马上就要到了,你决定好自己该丢什么东西了吗?”
琅千秋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丢什么东西我是不太清楚,我只是突然间觉得,我这么欺骗利用许义,倒是挺丢脸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跟他把话说明白,我直接问他有关鲛人的事情,这样是否会更好点?”
聂冷川轻哼一声,旋即又笑道:“我倒觉得没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本来就是我认识的小千,你想要做什么都是你的事,若是你做错了,还有我带你朝正确的方向走,若是你没有做错,那我会永远在你背后支持你!”
琅千秋嗤笑一声:“这说的是什么鬼花,什么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的我好像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她虽然是这样调笑着,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被聂冷川一席话,说的心中十分舒坦,热乎乎的,就好像是喝了一碗刚出锅的甜汤。
她这个人向来独断专行又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既聪明又厉害,时常会偏激的做出一些只有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往好听了说,可以觉得这是一种被叫做果断的美好品质,但是说的不好听点,这完全可以说是自大而又不负责任。
琅千秋自己往往是认识不到自己存在这种问题的,甚至当这问题被一些她不放在眼里的人指出来的时候,她还会觉得那人是在故意找事。但幸好有聂冷川,聂冷川可以牵动她的心神,也可以指引她的心神。她前进路上曾经有一颗最闪亮的明星,是师傅,可现在,她觉得聂冷川也是那星子一样的人,有他在他的身旁,他们两个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一路上并没有再多做磨蹭四处看来看去,许义的书房很快就到了。现在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只有一片皎洁的月光从窗前透过,映出一地白霜似的美丽。但仅管如此,书房里的时候亮度也完全不足以让琅千秋找到她“丢”了的东西。
还不等琅千秋开口,许义就已经率先过去找烛台了,他一边在黑暗里小心的向前走着,一边细心叮嘱道:“二位,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书房里杂物太多,一不注意可能就会摔倒,等小生过去将蜡烛点了,你们再进来。”
其实琅千秋和聂冷川眼神都很好,再这样的亮度之下,起码视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二人在门口看着许义一路跌跌撞撞的摸过去,脚底下即将就要勾到一只矮凳,琅千秋立刻出声提醒道:“当心!”
但是许义反应不急,那边仍然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将许多东西带倒的声音。
许义痛呼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一连串儿道:“没事,没事,小生没事!”
琅千秋:“……”
聂冷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秀才被撞的流鼻血了,我去帮他吧。”
他迈开步子,灵活的绕开障碍,三两步就走到了书桌旁,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去一只火折子,将桌上的半截蜡烛点燃,一片橙晃晃的光亮瞬间就充盈了整个黑暗的房间。
琅千秋也走过去,拿了一块布巾子给许义捂在鼻子上,打趣道:“你果然是个秀才,平生是只回读圣贤书吗,平地上你都能栽一个跟头?”
许义从琅千秋手里接过布巾,给自己牢牢的摁住鼻子,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小生惭愧,让二位看笑话了,琅姑娘不用担心,小生并无什么大碍,你还是找东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