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即将燃尽,夜已经很深了,雨声格外清晰。
紫鸢打了个哈欠,眼皮都快要撑不住:“小姐,仔细身子,明天起来再绣吧。”
余清窈慢慢地摇摇头。
不能等到明日。
明日一早,她名义上就是定了亲的人,再送他香囊不但于理不合,未免亵渎他。
“再去拿两支蜡烛过来,你去歇着便是。”
紫鸢不肯:“我还是陪着小姐。”
紫鸢换上蜡烛,很快趴在桌上睡着了。
余清窈看她一眼,起身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虽说是夏天,雨夜还是有些凉。
她一针针绣着,跟谢韫之相识的一幕幕仿佛从她手底下就这么溜了过去,怎么也抓不住。
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
香囊终于被绣好,墨绿竹子栩栩如生。
余清窈将香囊从里面缓缓翻出来,同样的轮廓,却是一枝粉色的桃花,灼灼盛开。
之所以绣了这么些日子,就是因为她私藏的这抹心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心里浮上几分酸涩,她深吸一口气,将香囊重新整理好,放入木盒中。
紫鸢打了个哈欠,醒了。
“姑娘可是一夜没阖眼吗?”
余清窈笑笑,温声:“左右睡不着,不如做点事情。”
但不知为什么,紫鸢却觉得余清窈这笑让人有些心疼。
她起身去厨房打水,刚出去,院门便响了。
值夜的婆子都还没起,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一大早的是谁叫门。
紫鸢放下手里铜盆,打着伞走过去打开门:“谁啊?”
却是愣住。
宋闻打着伞站在门口,浑身却都湿透了,恭谨道:“紫鸢姐姐,不知道余姑娘可醒了?”
他身后,谢韫之打着一柄油纸伞立在那里,面色沉静。
紫鸢惊愕万分,忙道:“姑、姑娘就没睡,但、但是……”
谢韫之声音平静:“请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紫鸢忙点头,跑着进了屋子,慌张道:“姑娘,韫三爷在外头,说你叫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