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不觉微微一惊。
不似白天他问她“谁欺负你了”,这回开口是笃定的语气,不愧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竟然猜到了。
余清窈垂眸,一时并未答话。
谢韫之等她片刻,又道:“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语气竟颇有耐心。
余清窈更加惊诧,犹豫片刻,最后也只是低声道:“没有。”
他是大房的人,凭什么替她做主呢?
能替她做主的无非也就是外祖母,但外祖母身子骨大不如前,她不可能拿这种事来烦她。
何况,凭眼前人的才能,她就是不说,他也能很快查到缘由。
真的说出口,反而可能会被指责不懂事。
凭借多年寄人篱下生活的本能,余清窈很快便知道该怎么做。
谢韫之起身,上前一步。
他存在感极强,有种压迫力,余清窈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抬头。
谢韫之一袭月白长衫,清冷孤高如皑皑雪山上的皎月不染一尘。
他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眼清冷,声音微冷:“你不信我?”
语气分明透着不快。
余清窈没应声。
谢韫之眸色微深:“何妨一试?”
余清窈垂眸:“清窈不敢,当真无事,清窈只是想家了。”
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完全敷衍。
谢韫之打量她片刻,没说信还是不信。
余清窈再度行礼:“夜深了,三爷早些安寝。”
谢韫之终于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灯递给她:“路上当心。”
余清窈想拒绝,看到他一双幽沉的眼,又下意识地将灯接过来。
“多谢三爷,这灯明日我会命人送回。”
“不必。”谢韫之道,“我会命人去取。”
余清窈松一口气,这就方便多了。
她的丫鬟去前院找他,总归不那么妥帖,容易落人口实。
难过的情绪被谢韫之一打岔,余清窈好了许多,回到房中便歇下,很快睡去。
隔天一早起床,余清窈去给外祖母请安,几位太太都在,柳氏也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