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锁链,一件蓝色T恤,白色运动裤,纯棉的,叠得皱巴巴,他抻平一些,脱短裤,脱背心,“你的?”
“夏天爱出汗,局里凡是负责埋伏嫌犯的,至少预备两件便服。”便衣开得飞快,“追那辆卡车吗?”
“你配枪了吗?”
“没配。”
“不追。”席靳深活泛着右手,“去新世纪酒楼。”
便衣犹豫,“佟大是不是跟丢了?”
“嗯。”
“那赵局。。。”
“暂时丢了,实际上丢不了。”席靳深打断他,“我载着佟大的途中,在身上塞了定位追踪器,倪红雇佣的保镖不专业,搜身只搜武器,没搜出来。”
“您高明。”便衣赞叹,“两手准备啊。”
“倪红肯定有车,安排了后路,我骑小三轮和汽车拼,骑得冒火星子也拼不赢。”席靳深靠着椅背,打电话通知赵凯,密切监控佟大的追踪器,一旦静止在某一处,立刻出动。
便衣乐了,“赵局说您表面正人君子,其实一肚子的蔫损招,席秘是表里如一的一根筋。”
“少听他放屁。”席靳深闭目养神。
。。。。。。
方安意在饭局上萎靡不振,托腮望着2号桌。
宴场是粉白蓝三色的灯球,晃动的光影下,席迟徽儒雅俊朗,衬衫袖撸起半截,清瘦遒劲的手臂,温润如白玉。
每一缕筋脉,每一块骨节,都如此风华毓秀,毫无瑕疵。
沈汐挑食厉害,这不吃那不吃的,在外人眼中,矫情,娇气,偏偏席迟徽宠她,耐着性子剥了壳,蘸了酱,俯身挨近她,唇形阖动着,似乎在哄她,谈条件,她吃下,便答应她什么,沈汐勉为其难。
“席董,要办喜事了吧?”1号桌的中盛集团老总明显是喝上头了,脑袋后仰,大声调侃,“中海集团的席副总今晚避嫌,没出席。”
同桌的副董附和,“席副总从‘正总’变成‘副总’,大约是不习惯,适应好了再现身。”
他们有笑声,有议论声,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情场和职场,未必是一得意一失意,席副总是双双失意。”
笑声顿时更大了。
席靳深在场,饶是再降一级,中盛和中源的老总压了他两头,也不敢肆无忌惮针对他,他情况特殊,职务调动大,保不齐明天是什么岗位了,过山车似的,要么高得很,要么贬得狠。
老张和老蒋是留有余地的,这一线余地,导致同僚讳莫如深,没胆子当面儿打压他太甚。
“俞总,老三是什么脾气,你们共事过,应该很清楚。你背后嘴碎打趣他,小心他翻脸。”席迟徽云淡风轻怼回去,他们继续笑。
方安意捂住砰砰打鼓的心脏,“妈妈,敬酒吗?”
方太太诧异,“你愿意敬酒?”
“太太和未嫁的小姐应酬不是社交礼仪吗,我懂规矩的。”她乖巧。
方太太余光一瞟1、2号桌,那男人霁月光风,掩饰不住的卓绝风采,她心下明了,没戳穿。
“京儒,去1、2号桌打个招呼吗?”
“我不打招呼了。”方京儒白天在基层巡视,没吃午餐,饿得眼发绿,舀了一大碗米饭,“我敬了他们,他们回敬我,一来二去喝醉了,影响不好。”
方太太晓得丈夫的酒量,确实不适合交际,独自带着方安意去2号桌敬酒。
“席董,最近消瘦了,工作忙,要爱惜身体呀。”
席迟徽从椅子上起来,同她客套,“有劳方太太记挂,方先生又偷懒了?”
“嗨,他呀,酒腻子,一杯趴下。”方太太举杯,杯口碰了一下席迟徽的杯底,低姿态以示尊敬。
席迟徽饮尽,添了半杯,这次是他稍低,杯口碰方太太的杯壁。
方太太揽过一旁失神的方安意,“安意,你有一段日子没见过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