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蓝京差点说你也会冰火两重天,幸好及时刹住。
“洋酒都要用冰镇一下的,口感更好……来试试?”她往他杯里投了两粒,然后端起酒杯道,“敬我半杯,告诉你一件关于容小姐的事儿,想不想听?”
敢情伊宫家族姐妹都喜欢以这种方式劝酒。
蓝京二话不说“咕嘟”一大口,伊宫珮竖起大拇指道:“有诚意……那天下午她把我支开后的确在农家小院与人会晤,那人是谁她没说我也没问,我就这脾气,始终跟她、她家族保持距离,当然也是她乐意去哪儿都找我陪伴的原因,她那种人需要分寸感和私人空间。回省城途中,她当我的面拨通柴明舟手机,简洁地要求不必过问宗万城拿项目的事儿,也不必干涉小蓝区长的做法……”
蓝京脊梁泛起一阵寒意,失声道:“她为什么当你的面跟柴明舟通电话,还特意提到我?”
“你怀疑她怀疑咱俩有一腿?”伊宫珮笑眯眯,“那多大事儿?咱俩都单身,有两腿、三腿也正常啊,不是吗?你不象妹妹有大家族盯在后面谈婚论嫁,私生活放得开些反而容易获得人家认同。”
“那倒也是,”蓝京又平静下来,“她这样说话,柴明舟什么态度?”
“容小姐就是那种温和式的命令,好像跟你商量,然而没有讨价还价余地,但柴明舟似乎很适应,简洁地答应之后容小姐就挂了电话!”
伊宫珮带着笑意道,“瞧瞧,你摆出强硬态度后容小姐反而作出让步,以前没见过她这样。”
“切!”
蓝京呷了口酒道,“不管你在暗示什么,都很无聊。对抗宗万城固然很大程度应妹妹请求,在我而言完全出于对工程质量的担忧,跟正治没有丝毫关系。容小姐或许会认为我不可理喻吧,但我就是那种人!”
“不管你是哪种人,我喜欢有种的男人,来,干杯!”
伊宫珮又一次举杯。
蓝京又呷了口酒:“但我真想不明白容小姐家族派柴明舟到衡泽干嘛?图钱,泉泽、阳泽、遥泽富得冒油;图势,立足省城才是硬道理,有必要在七泽最落后最寒酸的衡泽苦苦挣扎吗?”
“呃……”伊宫珮摇摇手指道,“我不懂正治,这方面没法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围棋高手说过这样的话——一眼识破的叫做俗手;刚开始觉得一般般越琢磨越觉得厉害的叫做好棋;而真正的妙招是,让你输了都悟不出来怎么回事儿!你想不明白,因为你仅仅是衡芳副区长,人家站在什么层面什么角度?譬如高考试卷,你苦心费诣思考、分析、解答的时候,人家已拿到标准答案,双方能在一个起跑线吗?”
“姐姐指点得对,唉……”蓝京心服口服道,感觉她置身度外反而能看得透彻些。
洋酒劲大势猛,三两下肚后又加了点,喝到一半蓝京就感到撑不住了,脑子发晕,眼皮直打架,对面伊宫珮的脸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我……我不行了……我要眯会儿……”
蓝京捂着杯口不肯再喝,伊宫珮笑道:“瞧你没出息得……姐姐不远万里从意大利跑回来就为了看你睡觉?快去冲个澡,我在床上等你……”
“好的,好的!”
蓝京如蒙大赦跌跌撞撞进了淋浴间,虽然故意把水温调低了些也没法让脑子清醒过来,反而被蒸汽闷得更有些晕眩,擦干身子出去,房间里所有灯全部熄了黑暗一片,差点连床都找不到。
伊宫珮就喜欢黑咕弄咚,这一点跟方婉仪截然相反。方婉仪那些高难度、富有技巧的招数必须开着灯,最好能在镜子里看到才更有情趣,更让人热血沸腾。
上了床掀开薄薄的毛毯,果然她已身无寸缕等着,大概喝了酒的缘故肌肤有些发烫;大概在国外也寂寞太久,他甫一搂过她便化作一汪清水瘫软在怀里,任其轻薄……
论状态其实他酒后顶多发挥平时七成功力,不过如今真是吃一顿饿十顿,他总能被轻而易举挑起熊熊战火,全力以赴攻城掠地、厮杀拚斗、纵横驰骋!
只是……
只是不知有些醉意的缘故,潜意识里总觉得今天伊宫珮与此前不太一样——情人间特殊的、细微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觉,好比同样吃牛排,你在不同的饭店,不,哪怕同一家店,每次吃的牛排肯定都有微妙差异,跟火候、部位、香味等等都没关系,纯粹就是知道不太一样。
譬如伊宫珮前几次都一动不动,这回却有热烈的回应以及迎合,当然换来他更猛烈的炮火。
又譬如伊宫珮软至极点却又给他紧致严密之感,这回棉花就是棉花,无边无际的棉花田,让他不知疲倦地采摘,再采摘,继续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