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才,请与范淮兄当场比试一番,若学生能当场胜之,则请范兄自辩自己为何能两次皆取头名……”
他也不敢去看朱肃,也不敢说要左右朱肃的决定,而是转过脸,去看普通科队列里始终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的“范淮”。
“……”朱肃面上阴沉之意更甚,直直的盯着黎苍,看的黎苍身边的黎澄不断拉着弟弟的衣袖。终于,在黎苍险些支撑不住、想要双膝一软之前,朱肃开口了:“既如此,可。”
“淮,你便与这位辩斗一番。你若输了,为师便收回收伱做弟子的决议。”
“是。”化名范淮的黄淮上前一步,脸上仍是古井无波。
“黎苍。”朱肃又转向黎苍道。“你既质疑我之决定,那么,本王便给你一次机会。”
“只是,若是你此番辩斗负于范淮,你便也回你的家中去吧。”
“本王会与你的父亲说明,本王教不了你。还是由你的父亲自去管教便是。”
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噤若寒蝉,有些木然的看向范淮和黎苍。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即便是普通科的弟子,此时心里也对范淮浮现出一丝羡慕:周王殿下竟然对弟子如此保护,竟然还失态发怒了……
这,这实在是……
黎苍额上汗水涔涔,但心中,却觉得舒了一口气。这位周王终究还是答允自己和范淮比斗了,只要能拉下范淮,他自己被周王所恶也没关系。
至于能不能赢……黎苍认为自己没有输给范淮的可能。
“那么,黎兄,请出题。”范淮仍旧是一脸波澜不惊,轻轻对黎苍伸出手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黎苍微觉怒意。让对方出题,这种从容不该出现在一个该死的商贾子弟的身上。但他太期待将范淮驳倒在地、欣赏他失去周王弟子头衔时,那失意绝望的模样了,是以想了一想,终究没有推辞。
“范兄,那么你听好了,子曾经曰过:……”
……
“殿下,让那黎苍与宗豫辩斗,这真的好吗?”朱肃身边,黄观跟在快步向前走的朱肃身后,颇有些担心的道。
“怎么,尚宾不信宗豫能驳倒黎苍?”朱肃道,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怒气满满的模样?他安慰黄观道:“放心,这一节,是宗豫自己的要求。”
“他早知这個黎苍看他不惯,定然会想方设法阻扰他成为我这个周王的弟子。”
“故而,也已做好了准备,要与这个黎苍文斗一番。”朱肃道。
“也正好,今日这收徒的好戏,本就是做给那些安南士族们看的。好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周王有多么看重宗豫这个弟子,让他们觉得若能拉拢宗豫,必然能够使我这个周王乃至大明成为他们的助力。”
“让宗豫与黎苍辩斗一番,也可打出宗豫的才名,使得在安南人心中的宗豫更具价值。”朱肃道。
他现在,就是要把“范淮”打造成一个人人垂涎的金娃娃,好让黎氏意识到“范淮”是一处能够变相夺得大明支持的“缺口”,从而将“范淮”这个内奸塞入到黎氏的决策层中去。
“黎氏和阮氏的管事接见过了么?”朱肃问道。
“见过了。”黄观道。“他们各自都留下了不菲的厚礼。我们也开诚布公的向黎氏阮氏提出了要求,想要我大明支持某一家,他们必须为‘范淮’出具保文,使得范淮能够参加安南科举。”
“这要求……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不轻易了。”朱肃道。“保文,是这些士族们在安南垄断富贵的手段。他们看在我们的面上为宗豫出具保文,势必也要善始善终,不会只是出具一份保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