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想过了。”鲁伯特边说边痛苦地捂着腹部,几秒钟后他继续说道,“通过人脑的神经回路模拟出的神经冲动所产生的次声波,频率本身就对人体无害。”
假如把次声波扩散,那么在次声波的传播范围内。大脑主人的意识就会被传播出去,侵入在次声波影响范围内的人的大脑。要是意识薄弱的人就会被洗脑,从来拥有了和大脑载体相同的行为准则,规范以及生活习惯。
听到这里,方毅和米宁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小镇上的人每天晚上八点钟就会睡觉,为什么他们吃饭的时候会习惯用左手,甚至做了坏事之后也能够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原来这所有不起眼的习惯,都是次声波传出的原始载体的习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方毅同时也想到了为什么那个武器公司会对鲁伯特的实验感兴趣,因为绝对忠实是最重要的,在次声波范围内,所有人都会归顺于你,或许不需要一枪一弹就能彻底操控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
方毅想到这儿,禁不住不寒而栗。那实在太可怕了,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毁掉这个机器。
“那你最后找到善良的大脑了?”米宁问。
鲁伯特不置可否,继续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从那以后,鲁伯特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小镇上的人身上,希望找到一个完全善良的大脑。只是,他发现每个人都有邪恶的一面,这让他失望之余更加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一天,鲁伯特在去教堂后没有见到埃文,在回来的路上听小镇上的人说,埃文生病去医院了。鲁伯特迅速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埃文,感觉他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埃文得了脑淤血,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在他最后的时间里,鲁伯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在陪伴埃文的时间里,鲁伯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该选择谁的大脑来做实验。鲁伯特也想过用自己的,可是觉得自己不够善良。不久,他就发现埃文撑不过去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瞬间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埃文是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心改变小镇的人。那么为什么不把他的大脑里储存的意识“表达”出去?这个激动人心的想法让他淡化了对埃文死去的悲伤,因为他的发明可以让埃文永远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他抑制不了这种冲动,在埃文弥留之际,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埃文。
鲁伯特心中也有过挣扎,但是从各个方面来看,埃文是他实验最好的人选。他为人正直,对人友善,总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不二的人选。
那天晚上,鲁伯特做了这辈子最重大的选择,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埃文。他决定,要用埃文的大脑做实验,通过蓝脑计划把埃文善良的思想传递给小镇的人。
下了决定之后,鲁伯特赶忙回到家中,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些工具和一个蓝色的箱子回来……
鲁伯特说完,看向旁边那个蓝色的箱子,它曾经装过老牧师埃文的大脑。往事一幕幕浮现,仿佛,那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鲁伯特清楚地记得,埃文一直到深夜才安静地死在了病床上。鲁伯特一面伤感埃文牧师的死,一面把一个塑料垫铺在了埃文尸体的身下。他必须要在八分钟之内将埃文的大脑取出来,否则的话,埃文的记忆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
面对埃文牧师的尸体,鲁伯特在心底默默向上帝祷告了一番,然后才打开他带来的蓝色箱子。箱子的第一层是各种手术器械,下面却是一泓碧绿的液体。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仔细看去,还冒着丝丝寒气。这是鲁伯特专门用来装载埃文大脑的器具。
鲁伯特深知人体大脑的结构,并有着丰富的脑科临床手术经验,取一个人的大脑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当他把手术刀悬于埃文头顶的时候,却迟迟没有下刀。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杂乱的思绪,努力想着一切是为了小镇,努力想着这也是埃文毕生的心愿。这才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他并没有先剃掉埃文的头发,毕竟,埃文已经去世,不用担心会造成伤口感染。其次,他也不想破坏埃文的遗容。于是,他首先在埃文的头皮上切开了一个U型的豁口,然后在头颅上打了几个洞。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鲁伯特用手术刀割开皮肉组织的声音。鲁伯特的每一刀都格外仔细,他在内心深处要求自己,决不能给埃文再造成任何的伤害。难以避免的是,埃文尚未凝固的血液从头上缓缓流下,滴落在事先铺好的塑料布上面。鲁伯特看着那血,心中对自己越发地愤恨,他觉得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他不忍心看埃文再多留一滴血。心里一个劲地对埃文说对不起。他感觉汗水流入眼睛,一阵刺痛。鲁伯特停下来又擦了一次汗,奋力将埃文的头颅打开了,露出了半凝固状的大脑。
大脑的结构十分复杂,它是人体中最让人感到敬畏的器官,它主宰着人们的一言一行,操控着社会的发展走向。大脑有数以百万计的神经线连接着人体的各个部位,大脑就是利用这些神经线操控着人体的行动。
鲁伯特小心处理这些神经线,小心翼翼地将大脑和人体的其余部位分离开来,然后从箱子的上层拿出一个特制的工具,将大脑兜起来。这个工具有点像做饭用的勺子,但是“勺子”的顶端却是用极其柔软的材料制成的,摸上去就像棉花。这工具是鲁伯特专门定制的,目的就是用来取出大脑,因为它的柔软度可以保证大脑不会在移动过程中受到外界的损坏。
鲁伯特将大脑放在箱子的下层,闻着箱子里的药水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他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了一些。他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了,最艰难的一部分终于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整个实验的开端了。”
方毅和米宁顿时愕然。鲁伯特的计划太疯狂了,这个一心为了科学的老人,为了研究竟不惜将自己好朋友的大脑给取出来。
“实验后来怎么样了?成功了吗?”方毅焦急地问。他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慢慢听鲁伯特讲故事。威廉的事还揪着他的心,可他没能从鲁伯特的故事中,想出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鲁伯特闭上了眼睛:“我成功了,却也失败了。一切的根源,都源自于我的实验。”
起初鲁伯特以为次声波发生器的实验成功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在静静的观察小镇上居民的生活习惯。他发现,小镇上的人们变得十分善良,友好。甚至大部分人都养成了和埃文一样的好习惯。他们喜欢在周末郊游,喜欢在八点钟就熄灯睡觉。没有争吵,没有纠纷,似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
鲁伯特认为自己创造了历史,但是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却让他彻底的认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是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天空中星光惨淡。鲁伯特正准备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诧异地将门打开,派克和几个镇民正站在自己门口。
派克和几个镇民的穿着十分古怪,他们头上戴着鲜红的帽子,身上穿着类似中世纪出席派对的礼服,脚上穿着沉重的铁靴。派克笑眯眯的递给鲁伯特一套同样的衣服,招呼鲁伯特跟他们一起走。
鲁伯特有些莫名其妙。他试图弄明白到底要去哪里,可是派克却只是笑,他告诉鲁伯特,他们只是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
鲁伯特将信将疑,他放眼望去,看到往常只有三三两两行人的大街上突然涌出来许多人,人们都身穿红袍脚踏铁靴,头戴红帽子朝景区的方向走。鲁伯特没有察觉到异常,在他看来,小镇居民都是善良的。虽然在这个时候去举行宴会有点奇怪,或许他们只是在为了三个月后的红帽子节做彩排。
鲁伯特第一次穿上了红帽子的装束,他穿着沉重的铁靴,乘上了派克的车。到达景区以后,他们和数十个镇民一起朝古堡的方向走。
这也是鲁伯特第一次进入古堡的地下室,也是他进去的唯一一次。
鲁伯特没想到这个废弃的中世纪古堡还有地下室,他带着几分好奇,跟着镇民沿石阶走下去。虽然鲁伯特觉得在古堡的地下室中举行宴会有点奇怪,但还是可以理解,现在许多人都喜欢神秘感,喜欢恐怖氛围,这种地方举行化妆宴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谁知,当鲁伯特进入地下室之后,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