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比你大三个月,你怎么给我送终?”霍沉霄的气压依然低,整个人似乎都要溶于黑暗。
裴夏一脸天真的看着他:“我年纪大了,可我的孩子不是还小么,我一定让他们把你当亲爷爷,相信我老公也不会介意……”
“裴夏,你再刺激我,我让你现在就当妈。”霍沉霄冷鸷的打断。
裴夏当即不敢多说了,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趁他不注意一溜烟的跑了。霍沉霄一个人静静的留在原地,直到膝盖被地板冰得生疼,才冷漠的看向地上的箱子。
“看你还能装多久。”
……裴夏没装多久,至少等回到卧室把门反锁后,她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她想大叫,想怒吼,想摔东西,但最终却因为没有力气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待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自己蜷成一个小团,将脸埋在了膝盖上,仿佛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霍沉霄有记忆的事实了。
她有一瞬间想给丞相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霍沉霄有记忆的事实,然而最终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这个电话一旦拨出去,以他们对霍沉霄的敌视,那一切都只能被迫摆在明面上了。
……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她嘴硬到底,就有回旋的余地。
裴夏浑身僵硬,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霍沉霄的脸,只觉得眼角微微发热,心口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都走了,你干嘛还要找过来。”裴夏小声说了一句,她的声音像是感冒了,听起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镇定下来,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一直待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依然不踏实,甚至又做了关于凛朝的梦。
那是她穿越两年后,一次中秋家宴结束后,霍沉霄跟着她一起回到宫里,她忍不住道:“王爷,你该回家团圆。”
“我正在回家团圆。”霍沉霄淡淡道。
裴夏抿了抿唇,虽然心里不这么认为,但到底没敢反驳他。
月亮正是最圆的时候,清辉撒满了大地,两个人站在御花园里,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霍沉霄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消瘦的手,目光沉沉的问:“今日除了中秋,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日子?”
裴夏茫然的看着他。
霍沉霄的气压沉了下来:“两年前的中秋,我第一次在宫中留宿。”
裴夏恍然,温柔的笑了:“原来是那日,我其实记得的,只是近日事忙,暂时忘了。”假的,她从一开始就不记得。
霍沉霄明知她撒谎,心情却还是好了些,珍而重之的攥着她的手,拇指在她虎口上不断揉捏:“怎么又瘦了?”
裴夏被他捏得有些疼,却不敢拒绝,只是依然保持笑容:“我身子不好,瘦也正常。”
“不正常,你该好好的才对,”霍沉霄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要陪我到老才行。”
裴夏乖顺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十分排斥他的说法。做他一辈子的掌上雀,一辈子都要乖顺、要听话、要被捏住生杀大权,她一想到这种日子,内心就无比绝望。
“你可心悦我?”霍沉霄问。
裴夏点头:“心悦。”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她和他在一起,每日里最紧要的,就是不要惹他生气,要保住性命,要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免哪日再被毒害了,却连个帮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你可要与我白首到老?”霍沉霄又问。
裴夏含笑应道:“愿意。”
这个答案她是清楚的,她不愿意,哪怕他爱自己,将全天下最好的珍宝都给她,用天底下最好的药材帮她吊命,她也不愿意。
霍沉霄的爱太沉太重,是牢笼也是毒。药,她稍有不慎,就会连个全尸都捞不着,如果让她选,她宁愿过最清贫的生活,也不要他一点爱意。
霍沉霄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勾起唇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不管你心不心悦,愿不愿意,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脱离我的掌心。”
裴夏浅浅一笑,顺从的倚进他的怀里,眼神清明而疲惫。
……
天亮了。
裴夏睁开眼睛,盯着地板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任人摆布的废物女皇了,她刚要松一口气,就想起霍沉霄还是凛朝那个霍沉霄,顿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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