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尊卑有别,而是徐尚书讲课时,他们都不想靠近。否则谁不慎发出一些声响搅扰课堂,动辄就要被打骂训斥。
课堂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先生还没到,太子就已经坐得笔直,不敢大声说话了。
他小声对梁岳说道:“你是第一次上徐师的课,不清楚他有多恐怖,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随时可能会对你提问,但凡懈怠一下,我都救不了你了。”
“之前那些伴读都是这样走的?”梁岳看着小胖子紧张得直颤的脸颊,感觉那位徐尚书的可怕应该不是虚的。
“是啊!”太子道:“徐师不会赶人走,可是骂人是真狠!一旦他发火,伱就赶紧跪地求饶,还能少挨一些。骂得多了,任谁也受不了,之前的伴读都是被骂到主动辞官的。最可怕的是,你们都被骂走了,他就只能骂我一个了,我又不能走。”
骂人再狠,还能比我娘狠?
梁岳对此倒是持怀疑态度。
“卑职一定多陪太子坚持一些时日。”梁岳顿声说道。
“嘿嘿……”太子正要笑。
突然后面近侍招呼道:“徐大人到——”
太子的表情立刻从“嘿嘿”变成“不嘿嘿”,绷直了脸,正襟危坐。
梁岳有样学样。
就听大踏步声音由外至内,一名身穿朴素儒者长衫、身材高大威武的男人迈步进入,他眉高眼深、鼻梁英挺、面带肃容,约莫五十许岁年纪,颔下一缕长须。
“徐师!”太子立刻起身相迎。
不用多说,此人自然是当朝礼部尚书、太子太师,同时也是世间有名的大儒,徐占鳌。
“太子殿下请坐。”徐占鳌颔首回应,接着又看向同时站立的梁岳,“你就是新来的伴读?”
“学生梁岳,拜见太师大人。”梁岳赶紧施礼。
虽说胤朝的太师更多是个虚职,并无实权,徐占鳌主要还是作为礼部尚书为人所知。
可眼下这个场合,肯定还是要叫这个身份更合适。
“好好表现,希望你和之前那些愚钝之徒不一样。”徐占鳌一挥手,示意可以坐下。
梁岳这个名字近来朝堂上也算个小红人。
毕竟阻止通天塔案是不小的功劳,连带着也会将那个小御都卫传开一下。
何况他又与陈素策马游街,接着晋升太子伴读,代表着诛邪衙门与东宫可以通过他联系上,这时候即使是再小的人物,也会有大作用。
朝中的有心人肯定会留意这个名字的。
可在这里似乎还是没什么排面。
也不是针对梁岳,以往那些太子伴读也不乏重臣之后,但是在徐占鳌的眼中,只要来了课堂上,那就没有什么特殊,学得不好都是牛马。
所以徐占鳌都懒得寒暄两句,直接开始授课。
两名学生赶紧落座。
前方徐占鳌低头,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道:“之前已经通知过,今日研读陛下早年所著《平鞅九策,都提前预习了吧?”
两名学生都去书篓中取书册,太子的手却忽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