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给了我钱,还陪着我妈妈做了手术,甚至在我妈妈术后恢复期,你也会来探望她。”乔颂吟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语气平淡地似乎在叙述别人的事。
苏橙更不理解了,那他这不是好事做到底吗?
“你能不能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二世祖,根本就不明白底层人的痛苦,你随便出的馊主意,足以颠覆我的整个人生!”乔颂吟逼近苏橙,忽然一把攥住苏橙的手腕,用力到指骨都在颤抖,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剖开自己的心脏,脸上满是痛楚,“我妈妈很信任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可是明明我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她什么都告诉你,最要命的还是她把那个家暴男的事情透露给你,你劝说她去跟家暴男提离婚,她动摇了,最后竟然真得瞒着我,单方面对家暴男提出离婚申请。”
“家暴男当然不同意,你却出面花钱摆平了他,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救世主一样,将一对惨遭家暴的母子解脱出苦海?”乔颂吟在崩溃的边缘,手上的力道愈发失控,苏橙感觉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但他没有挣脱开,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得忍痛不打扰乔颂吟。
“你功成身退,再也没出现,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穷凶极恶之人的劣根性,那个恶魔又回来了,他把你给的钱挥霍一空,又来找我妈妈了,那天他喝了好多酒,提着个断裂的空酒瓶找上门,我的妈妈为了保护我,将我牢牢地护在怀中,遭受了家暴男长达四十分钟的痛殴,血流了满地,我在她的怀中,感受到她耗尽最后一丝呼吸。。。。。。”
“我躺在地上装死,鲜血和泪水糊了满脸,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我有多恨你吗?如果不是你,家暴男也不会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得彻底!”
苏橙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像停止了流动,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乔颂吟还不放过他,用颤抖哽咽的声线继续说:“同样,我恨死那个家暴男了!所以,我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时候,缓缓从妈妈僵直的尸体下爬出来,从厨房中找到一把菜刀,我砍了那个男人整整四十分钟,然后,我就报警了。”
“苏橙,拜你所赐,我成了孤儿。”乔颂吟苦笑一声,仿佛浸透了悲凉,他的双肩承受不住沉重的恨意似的,微微塌陷,他歪着头,目光越过苏橙的肩膀,投向玻璃窗外湛蓝的天色,“如果我再也遇不到你,我这份恨就会永埋心间,可是,你说巧不巧,我在孤儿院遇见苏晓了,可是,他没送来多久,就又被接走了,后面我才知道,他被苏家认回去了。”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脊背往上爬,苏橙被激得回神,他望向乔颂吟的眸光悲伤又沉重。
“后面的事,你应该也能猜出个大概,我被他包、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他明明先认识的是我,喜欢的也是我,可是,他却拿我当你的替身。”
“我刚开始那么那么爱他,可是,他呢,却在我耳边一遍遍喊着你的名字,你知道,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苏橙不忍再看乔颂吟,微微撇开了视线,下巴却被乔颂吟一把掐住,强硬地扳回来,逼得他直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他警告我安分守己,我永远都学不会!我拼了命地学习,考到了荣城大学,我要去看看,他喜欢的苏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遇见了池宴、江霁深、池予白,明明我们那么像,可是,他们都对我不屑一顾,却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你转。我被校园霸凌的时候,他们冷眼旁观,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吗?不,你永远都体会不到,因为你也是霸凌者!”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处一本小说中,我被无数鲜花掌声拥抱,有家人、朋友、爱人,你知道我的爱人是谁吗?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吗?”
苏橙的脸色唰地苍白,他知道该阻止乔颂吟,可是,他的唇瓣哆嗦,什么都说不出口。
乔颂吟歪了歪头,笑得天真又烂漫:“是江霁深哦,而你,是破坏我和他感情的恶毒炮灰,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最后因为给我下了毒药,事情败露后,被江霁深派人活活打死!”
苏橙无端想起那个黑暗混沌的梦,真实到拳脚、棍子落到皮肉上的痛感都那样清晰可怕,五脏六腑仿佛被透明丝线搅紧一般,疼得他想要在原地打滚、嘶吼,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此时,一张昳丽明艳的脸颊闯进脑海,池予白抱着红澄澄的玫瑰回眸清浅一笑,轻柔地告诉他:“橙哥,你要等我回来哦。”
苏橙猛地从梦魇中惊醒,他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起来:“乔颂吟,你痛苦的根源根本就不是我,你该恨的也不应是我!十年前,我的三观都未成形,只能基于那时候的认知与理解,尽可能帮助你们。你的母亲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选择接受我的提议,应该也是出于深思熟虑,后来,谁也想不到,那个男人拿了钱还不知足。。。。。。”
“再来说十年后,苏晓、江霁深、池宴和池予白,他们如何待你,我无权干涉,也无能为力。但是,你被霸凌的时候,我挺身而出救了你,也从来没有欺负过你!”苏橙同情乔颂吟的遭遇,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要大度到抗下所有,不是他的黑锅,打死也不背!
乔颂吟平静下来,猛地甩开苏橙的手,眼神凌厉地扫向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指摘干净了?我告诉你苏橙,我对你们苏家的报复,这才刚刚开始!”
乔颂吟的疯狂令苏橙头疼不已,他无力地叹息,先一步做出妥协:“好,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除了杀人放火,我都答应你。”